2.36:多事之春·噤声叫春2(1 / 2)

邱叙抬盘子,在床尾坐下,离她椅子更近。没放她旁边的桌上。

    她今天着风衣牛仔裤,没书生气,架上方框眼镜,透明镜片企图遮蔽她的锋利。她总是那么亲和,却让没办法和她成为朋友的路人小男孩在背后泛谈,主题是,游鸿钰某种与生俱来的锋利。现在那种精锐的感觉,正伴随检视阅读蔓延。之前同居,邱叙看过一次她提刀做菜,快刀斩乱麻不是勤快麻利,那是靠食材肉缓冲她平静的暴力,巨大念力下她耐心中无法准确勘测的滔天仇恨,封困在她住所的砧板发出求救尖叫自己不是那条并不存在的肉,无声受同样不能走出住所的她的割礼,日益精湛刀工以透明薄片显闪烁银光。

    她心平气和地和他交流,她也喜欢做饭,觉得做饭很解压。

    目睹完她第一次做饭全过程,真的很喜欢做饭的邱叙,没法评价“你做饭和工作一样,很认真”。并再次觉得,还是别让她做饭为妙。

    物理书页里,夹了一些她的照片。

    要求总会一眼看穿本质的游鸿钰,去理解,邱叙某些行为背后的深意,总是需要退而求其次,借由类比了。有可能她会把私房钱藏书页里?

    “果盘,吃吗?”他安坐床尾。

    “不吃。”她眯眼,检视这些照片的来历,低声谩骂:“跟踪狂,你到底怎么想的。”

    “……”青年的眼睛落她脸颊,她侧脸是有弧度的,完美的弧度,陷入短暂思考:“那确实吃不了。”

    她感到注视,因而摸脸颊:“我脸怎么了。”

    “化妆了。”他站起来,涣散被她骂起来的性欲。

    最初他是尾随,她侧脸也能感到注视,彷佛能感知到灼烈的视线。所以只能拉远距离。辅以摄像镜头,隔空遥望。

    大拇指和中指让镜头焦环顺时针旋转,拉扁前景和后景,一点点凑近,让她最终占满他的眼瞳。

    阳光投入他的眼睛,印到瞳孔就折断了,射精。中指插进她穴频率抖动,骨节背压她汁水丰沛的穴口,大拇指揉搓在她阴蒂上,抽插,演奏出呻吟。

    忘掉了,天井里那颗老桃树枝桠在禄来双反相机的取景器,由模糊变清晰。即使,那在一个孩子的眼里,是件非常神奇的事情。

    书页最后一页停下,书也是那么干净。

    即使,今天的邱叙穿了件杏白的半拉链薄绒卫衣,领子里是细条纹衬领,身上那种自律和变态完全纠缠融合的精妙气质还是冲涨填满整间的卧室墙壁,越来越大,根本不需要点灯,点了灯反而看到的全是影子。

    她把书合上,旋转他房间的把手,打开门走出时,那种怪怪的感觉终于消散。

    还是不要在变态男人的房间呆太久。

    *

    楼梯旋转着宁静。

    断去联系已久,伴随游鸿钰接通杨兆妈妈,劝杨兆不要休学的电话。杨兆楷辰也不请自来游鸿钰家,甚至进她房间。

    他能轻而易举顺线摸到她书桌边的插板,笔硬金属片的插头插入插座里,笔记本上开始玩GTA  5.手柄遥控一切。聊各种各样的人。彷佛把很多已经发生的抛之脑后,此时,梁纾禾已经收着杨兆楷辰的证据,杨兆知道。

    除她和梁纾禾,再没人知道,即将有一场策划,要为杨兆17岁生日第一天拉下新的铁幕。

    女孩子的卧房走出去,到握手扶梯前,望杨兆楷辰一如既往轻松的背影,她问:“你游戏本多重?我想买同款。可以让我试试重量吗?”

    瘦条条的杨兆楷辰转身,他是那么高,轻幽诡邪眼珠子看她。把包递给她。她手提了提,眼睛看着包,下一秒就落向他后大腿,抬脚把他从楼梯踹下去。看到他跪着一路滚到下旋转楼梯拐角。肉体滚下去时,他的骨头撞击瓷砖棱面。

    要打击到他身上,才知道那样,奇妙的感觉。

    楼道里的玻璃落下傍晚的光辉,今天的洛圣都*很和平。

    无声无息。

    杨兆的额头抵楼梯拐角墙壁,肩臂先耸后垂。她等待中拉开书包,如果他暴怒,就抽出笔记本直接投向他该死的头。而坐客厅的她爸妈,已经闻声走来:“好像楼梯有什么声音啊。”

    但他忽然转头,在拐角,往日幽邪的目光,戏谑地看游鸿钰。穿透多年的熟知熟觉,像告诉她,我们一样,从没变过。

    那是漂亮到惊人心魄的脸,第一次浮现蔫与灰败。

    那样的眼神,在杨兆楷辰脸上出现,就太特别。而她没品尝到,胜利的愉悦。

    那个周末结束,周一,她就在学校,才从别人那里听到,杨兆前两天没上学,去看了医生,确诊抑郁症。

    周一晚自习结束,游鸿钰去找梁纾禾,说:“一个生病的人,忽然让我失去一点劲。”

    梁纾禾说:“他也许假戏真做。”

    梁纾禾对游鸿钰说:“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你的解决方式更好。”

    “我的底层逻辑,只是让他感受我的痛苦。我见过他和其他男生发生争执,眉毛中间马上红起来了。当时只有我们叁个人,我没做和事佬,也去没解决争端,我在看杨兆能有多愤怒。我和他之间,也只是要他尝试到和我同等的痛苦。”游鸿钰摸摸头,困难思索:“和你交流这段时间,我感觉,我不是喜欢杨兆,也不是不喜欢杨兆,也不是恨他,”她顿了顿,露出平淡目光,熟知诅咒:“如果他品味不到我的痛苦,只能体会到放任,那他真的该自己去死。”

    话语从她的嘴蹦出,以那种总会让团体里每个人都心服口服的脸。传递着某种震撼。

    两秒的安静,游鸿钰脸上露出颇想让她信任的笃定表情,握满她的手:“杨兆希望休学,他妈妈让我和他聊。等他治好病,我会让他比做病人更难受。接下来,我会协助他调理身体,让他按时吃药,疗程一般是叁个月。”

    梁纾禾眼皮因为她过于凑近,抖动一下:“我觉得,你的思想和行为,总是比我更超前一点。”

    游鸿钰微微愣住,要忘了说,前两天,一脚把杨兆踹下她家楼梯,欢迎他不请自来。

    梁纾禾无比平和:“我会赶在大家毕业典礼前,算清楚这些。”

    “很感谢,你能理解我。”游鸿钰对梁纾禾说,垂着头。大概也只有梁纾禾理解她。

    再不会有人对她说,游鸿钰,你在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