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楠有些尴尬,他马上意识到李娇妍一定回来过了,而且也跟李遥说起他们要离婚的事情,所以李遥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柯楠和夏青雪自己搬了板凳坐下来,柯楠向李遥介绍道:“爸,这位女士叫夏青雪,是我朋友。”
李遥没好气地白一眼柯楠和夏青雪,说:“什么狗屁朋友,恐怕是你的情人吧!”
夏青雪感到很难堪,脸有都涨红了。柯楠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李遥严厉地看着柯楠。柯楠连忙把手从夏青雪手上移开,然后说:“爸,您别误会,我这次回来……”
李遥打断他的话,“你别叫我爸,你有事就快说。”
柯楠窘迫地看一眼夏青雪,夏青雪往别处张望。柯楠心想,不能问李遥李娇妍是否回来了,要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李娇妍回来过了,于是柯楠开门见山地问:“李娇妍去哪儿了?”
李遥说:“娇妍?她不是跟你在昌阳吗?你反倒跑这儿来问她去哪儿了。”
“爸,您就别再瞒我了,我知道她回来了,她给我留了纸条说回家住一段时间。”
果然李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了,他顿了顿才说:“你们大老远地回来找她做什么?”
柯楠在心里暗笑,说:“没事,就是回来看看她,她去哪儿了?” “她说去一个同学家里坐坐。”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她走得很匆忙,也不知道有啥事。”
柯楠说:“没关系,我们等她。”
趁着李遥去厨房忙碌时,柯楠悄悄走进李娇妍的那间小卧室,打开她的小衣柜看了看,竟然没有看到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柯楠感到很吃惊,那衣服哪去了呢?
柯楠不动声色地回到客厅,刚坐定,李遥也过来了。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李娇妍的事情,这样也许会打草惊蛇的。
吃完午饭,柯楠、夏青雪和李遥聊起了家常。通过聊天,夏青雪发现李遥其实人很好,就是脾气有些暴躁。同时,李遥也不再对夏青雪怀有敌意了,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说起李娇妍,李遥一声长一声短地叹息着,他说:“李娇妍命很苦,从小就苦,所以你看她总没有笑容,那是因为小时候吃了太多苦了,这才形成她孤僻内向的性格。”
柯楠从未听过李娇妍小时候的事情,李娇妍从未跟他说起过她的亲生父母,他只知道李遥是她的养父。柯楠曾经对李娇妍的身世产生过好奇,可是每当问她的时候,她总是默不作声,或者会突然激动。柯楠想她不愿意说也就算了,也许是一段惨痛、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出来就好比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还是不问好了。就这么神神秘秘地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直到现在,柯楠以为他这一辈子无从揭晓李娇妍的身世之谜了。
现在李遥突然提起李娇妍小时候的事来,勾起了柯楠的强烈的好奇心,他问道:“爸,李娇妍小时候到底遭遇了什么?能跟我们说说吗?”
“她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一直没有说过,她好像不愿意说,我也没有问。”
李遥轻轻摇头,发出一声长叹后开始向柯楠和夏青雪讲起李娇妍小时候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第十八章 尘封的往事
1989年对于整个中国来说是颇不平静的一年。
4月,国家最高领导人胡耀邦逝世后,在悼念活动期间,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借机制造谣言,蛊惑人心,利用大小字报污蔑、谩骂、攻击党和国家领导人,鼓动反对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北京和其他一些大城市出现了较大规模的学潮和动乱,一些不明真相的大四大学生参与了游行示威运动,导致他们毕不了业。对于这部分家庭来说是一次或大或小的动荡,对于国家来说是经历了沧桑巨变。
而对于小昌阳市这个四线城市来说,也经历了一些动荡。那年的2月7号深夜,昌阳市录音机厂一栋职工宿舍楼里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
录音机厂工人朱凌临睡前在卫生间的窗台上惊见一朵黄色的杜鹃,看到杜鹃的那一刻,他打了个寒战,心里蓦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感到恐惧和不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几天都看到这种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家里,这花本应该是长在野外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家里来了呢?
朱凌惴惴不安地回到卧室准备睡觉,突然感觉胸口剧烈疼痛。他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呼吸急促,浑身乏力,身上冒起了大量的冷汗,脸扭曲着,眉头使劲皱着。
朱凌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妻子阿彩说:“阿彩,我,胸口好痛,好痛,我不行了……”
阿彩吓得面如土色,她从床上弹起,用手轻按丈夫的胸口,朱凌摇头推开她的手。她慌里慌张地下床去柜子里找药瓶。朱凌绝望地说:“别找了,药吃完了,忘,忘买了……”
话音刚落,他抽搐几下便晕厥了过去。阿彩很害怕,手忙脚乱,六神无主。朱凌有心脏病,这是第二次发病,她还没学会急救,只知道拼命地揉搓他的手心和脚心。
他们6岁的女儿杜鹃已经在床上熟睡,完全不知道父亲正在跟死神进行着一场殊死搏斗。
阿彩看到丈夫似乎快不行了,连忙出去喊邻居帮忙。不一会儿,来了两个邻居,他们帮忙把朱凌抬起正要往医院送,没想到刚抬到门口,朱凌突然手脚发冷,抽搐几下就没有了动静。两个邻居认为朱凌真的不行了,为难地看着阿彩,阿彩不相信朱凌真的死了,她哭喊着说:“求求你们了,帮帮我,把他抬到医院,他,他只是昏迷……”
邻居立刻把朱凌抬到附近的社区医院。
医生对朱凌进行了抢救,可心电图上显示已经没有了心跳。朱凌的牙咬着舌头,指甲发青,脸色发灰,已经永远停止了心跳。医生对朱凌的死亡诊断是:突发心脏病猝死。
当听到医生宣布朱凌的死讯时,阿彩悲痛欲绝,她哭喊着扑在朱凌的身上,拼命地摇晃着他逐渐发硬、发凉的身体,哭喊道:“朱凌,你快醒来,醒来,你不能走。啊……”阿彩无力地倒在朱凌的身上放声痛哭,她呼天抢地的举动令在场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邻居把她扶起,她拼命挣脱后仍旧伏在朱凌的遗体上,紧紧地抱住丈夫的腰,似乎害怕人们把朱凌从她怀里抢走。可死神却偏偏要夺走她年仅36岁的丈夫的生命。
两个女护士把她拉开的那一瞬间,阿彩猛地用力把护士推倒,然后重新伏在朱凌身上,眼泪不断涌出来。她哭得声嘶力竭,在场的人们纷纷流下哀伤的眼泪。
毕竟,朱凌是阿彩和女儿的唯一支柱,现在这个支柱永远倒下了,母女俩以后可怎么活呀? 阿彩被强行拉起来时,人们发现她没有再哭了,而是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不言不语。大家面面相觑,感觉很不安,担心她由于悲伤过度出了毛病。邻居上前安慰道:“阿彩,你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人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阿彩竟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她缓缓站起,慢慢走出病房。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杜鹃此时突然醒来,屋里亮着灯,却看不到爸爸妈妈,不知道这么晚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吓得哭了起来,年幼的她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邻居回到家,他们以为阿彩一定回家了,于是去她家看,刚到门口就听到杜鹃的哭声,他们走进去,却没有见到阿彩的身影。
“杜鹃,你妈妈回来没有?”
杜鹃停止哭泣,惶恐不安地望着他们摇摇头。两个邻居感到很不安,刚才看到阿彩有些反常,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不会想不开吧?
“杜鹃,别怕,你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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