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书画作品的鉴定,主要看字里画间的神韵。
这话没错。
但神韵仅仅是第一步。
若拥有这一步高超的鉴定技术,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书画赝品,都能够鉴定出来。但是,如果遇到能将字画神韵模仿完全一致之人,则毫无办法。
比如,陆岑音模仿郑板桥的字。
这丫头就属于剩下百分之一的范畴。
因此,她所作的郑板桥仿品,摆放在附近几省公私藏馆,至今没任何人发现。
对这种罕见的赝品,第二步就是鉴定纸张。
可鉴定纸张,并不容易。
石、壳、简、绢、纸……
自古至今书画所用载体发展历程。
赝品无论防的再像,但书画的承载物肯定与古时候不一致。
就拿纸张来说,古纸几乎很少流世至今。即便有流传下来的古纸,用现墨在古纸上进行书画,纸要么烂掉,要么晕色不均,一眼可判。
鉴于此,制赝者只能将纸张做成与古纸色泽、材质、手感完全一致,做得非常高级的,靠肉眼完全无法区分,鉴定起来极端困难。若再加上陆岑音这种书画作伪天才的涂墨,几乎无从下手。
拈花佛手,就是对付这种逆天赝品的绝技。
传世的古纸,一般是棉纸、麻纸。
但无论是棉纸还是麻纸,只要为古纸,里面都掺和有丝,棉纸丝短、麻纸丝长。
目光老辣的鉴师,鉴定纸张是否为古纸,从丝中入手。
他们往往将书画纸张一小角给裁下来,浸泡在水中,用细针来挑里面线绒,通过挑出来线绒的粗细以及横竖纹情况,进行断代,具体不赘述。
但如此一来,一副名作或许会因为缺了一小角而遗憾。
甚者,制赝高手会将字画边角用古纸,而书画中间则用看起来毫无区别的仿纸,鉴师总不可能将整幅书画泡水里,去挑里面线绒。
拈花佛手,用手在书画一端用巧劲搓揉,能将古纸里面细线绒给搓出,在完全不损毁书画作品前提之下,对纸张进行鉴定。
这是叹为观止的惊世绝技!
刚才花老头所展示的,将纸张一分为二,其实只是拈花佛手的低阶,高阶是像我妈妈一样,在纸端十几下搓揉之后,将里面的绒丝给弄出来!
拈花佛手之技,无论是九儿姐还是我,顶多只能像花老头一样,做到将纸张一分为二。
我曾经反复试过多次,想搓揉出古纸里面的绒毛,但全以失败告终。
总感觉方法不对。
但刚才花老头十指弯曲,下捏上搓的手法,却与九儿姐教我的不大一样。
难道花老头的才是正式手法,只不过他并没有练到像我妈妈那种程度?!
一切都无法细想。 眼下没有古纸,也没办法按他的方法来试验。
小竹问道:“哥,你怎么轻易让他走了?”
我回道:“他会再出现的。”
目标,正在无限靠近。
卞五皱眉道:“这老头神经病吧,撕纸张干什么!”
我没吭声,大踏步出了草民旅社。
出门之后,卞五说道:“苏兄,这次我算是解气了,但看你脸色很不好,好像憋屈万分。若需要卞五,随时招呼!”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准备去哪儿?”
卞五回道:“不走远,就附近。”
他肯定要去起锅,我也没多问,让他注意安全。
随后,我和小竹来到了“酥小许烧菜馆”。
肖胖子已经在等着了。
今天中午重新开业。
他见到我之后,反复打量了几眼小竹,转头问道:“这小丫头谁呀?”
还没等我回答,小竹浅笑盈盈地打招呼:“肖哥,我叫小竹,和你一样,都跟着哥吃饭。”
肖胖子闻言,没吭声,神情显得不自在,肥脸抖动了几下。
小竹打完了招呼,主动系上了围裙,进后厨去了。
肖胖子见她走了,非常不爽地说道:“苏子,咱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大业未成,你就开始想着弄洗衣做饭暖被窝的女仆了?我可告诉你,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
我喝了一口茶,回道:“小竹拔刀速度比你快。”
肖胖子闻言,鼻子冷哼一声:“我看她是拔另外一种武器速度比较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