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钉截铁地回道:“落子无悔,开刨!”
胡三秒闻言,老脸肌肉直抽搐,怔怔地盯了我一会儿,张口还待要劝。
我转手指了指边上铁杆下面吊着的一把无比古怪铁环锁:“这铁环锁,应该是担心鉴定之人反悔,不履行承诺,在开刨之前专门用来锁鉴定之人双手的吧?”
胡三秒点了点头:“没错。”
我说道:“胡爷,成败自有天意。”
“若我败,招子你尽管拿去,苏尘但凡哼一声,都不算带把的!”
“若我成,还请给我解机关!”
讲完之后,我主动将双手放到了铁环锁里面。
胡三秒见状,目光突然变得无比冷峻:“好一个江湖儿郎!”
“就冲你这番话,即便你鉴定失败,老头废了你招子。但老头只要一口气在,一粥一饭,供你下半辈子!”
“若鉴定成功,老头余生,任凭小哥差遣!”
十年了。
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决绝地让他开刨。
他心中也憋了一口气。
胡三秒走了过来,双手在铁环锁上一拍,“吧嗒”两声,铁环锁将我的双手锁死死的。
玩机关奇巧之人做出来的锁,想逃,已经完全不可能。
胡三秒转身从墙角拎了一把无比锋利的斧子,缓步走到了三把黄花油梨木刨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忽然之间!
他猛然睁开了双眼,口中爆喝一声:“开!”
利斧如剑,迅疾而至。
一声脆响。
中间那柄黄花油梨木被斧头劈开成两半,中间那柄铁刀“哐啷”一声,掉了下来。
胡三秒颤抖着手,捡起铁刀来一看,嘴里突然“哇呀”一声,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倒在那堆像云朵一样的木刨花里面,似乎被刺激的晕过去了。
我一阵无语。
你倒是先给我解开铁环锁再晕啊。
阳光很好,洒进院子来,照在那明晃晃的铁刀之上。
铁刀的中间,刻着几个小楷:湖心老人。
我长舒了一口气。
这事有运气成分。
若不是我瞧出胡三秒的腿部有毛病,他突然触景生情给我讲出了其中的典故,我压根不敢往这方面想。 但更关键在于,我敢赌!
我相信,其他鉴师或许也曾往这方面想过,但没有听到胡三秒的那一番话、没有赌的勇气,他们压根不敢将双手让胡三秒锁住,让他开刨。
胡三秒因一时刺激而眩晕。
过不了多久便会醒。
我不着急。
微微闭目,头往上仰,享受阳光的抛洒。
入门之时,九儿姐那句话,当中是真理中的真理。
半个小时之后。
胡三秒悠悠醒来,傻坐在刨花中间,神情仍然处于懵逼状态。
直到他转头看到了我,说了一句:“糟糕!”
他颤颤巍巍从地上起身,赶紧过来给我开锁。
开完了锁,我正在揉手腕,胡三秒却倒头便拜,我赶忙拉起了他:“胡爷不必客气!”
胡三秒激动万分,眼眶泛红,胸脯上下起伏:“十年了,十年了……我总算见了师父的尊号!”
“小兄弟,你真乃天下奇人!”
“自此之后,只要小兄弟需要,老头子鞍前马后、唯首是瞻、任凭调遣!”
我回道:“胡爷见外!眼巴前有一件事,还真要胡爷帮忙。”
胡三秒一听,抬手拍了一下自己大腿:“你看我,都快激动糊涂了……小哥请坐,让我看一看是什么机关。”
我们重新在茶桌面前坐了下来。
胡三秒眼神中充满了炙热。
这是自湖心老人去世之后,他第一次出手替人解机关,估计他的心情比我更加激动、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