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死了。
我和小竹将脸上、身上,全弄得灰扑扑的。
两人开始推着四轮板车,往一个胡同口出发。
以前老京都有专门的掏粪工人,大清晨走街串胡同收粪,掏粪工人会将粪送到专门的几大粪厂子,属于京都比较独特胡同文化的一种。像普仁医院后面一带当年就是一个大粪场子所在地,现在名字叫抽分厂(谐音其实是臭粪厂)。
职业无高低贵贱。
当年如果离开掏粪工人一天,老京都的人都会不知道怎么生活。
随着社会的发展,胡同基本都进行了公厕改造,在九十年代中末期,掏粪这一职业已经彻底消失。
不过,当年建设的公厕还是那种掏空式的,里面一排蹲坑,角落的顶上有一个大水箱,时不时自动冲水,将粪便冲到储粪池里。
这些混子对住九湾胡同里面的人基本都认识。
我和小竹半夜贸然出现,比较容易引起怀疑。
当然,我们不是去扮掏粪工,因为现在都用环卫清洁车了。
但我已经想好了说辞。
我和小竹推着四轮车,吱嘎嘎地往胡同口走去。
还没来到胡同口。
已经瞅见路边小店亮着灯,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混混正在打牌。
他们显然也看到了我们。
“松哥,这两家伙鬼鬼祟祟的,不像是咱胡同里的人啊,大半夜在干嘛呢?”
“艹!他们推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有点臭味?”
“过去问问他们来干嘛的!”
“……”
两个家伙捂住了口鼻,开始走了过来,瞅了几眼四轮板车,同时皱起了眉头。
其中一位实在忍不住,跑旁边扶着电线杆吐了起来。
另一位耐住了性子,问道:“你们哪儿来的?!”
我停下了四轮车,脸带讨好的笑:“几位小哥,我们是青苗脯子猪肉市场后面种菜的,菜地里的菜专供峨眉酒家,特地要求必须天然肥料施种,不能用化肥,所以晚上会来各个胡同公厕弄点肥料。本以为这么晚了不会影响大家,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了几位,抱歉抱歉!”
讲完之后。
我立马从口袋里掏出烟来。
峨眉酒家是真的。
京都比较出名的百年老店。
青苗脯子猪肉市场是我编出来的。
但我一口京片子足以乱真。 他们肯定听不出来真假。
那位黄毛想接我手中的烟,但转眼瞅见板车上的粪缸,退后了几步:“滚滚滚!赶紧滚,臭死了!”
这是连检查都不愿意检查了。
我笑道:“谢谢小哥了。”
我们将四轮车推着往外走。
“等一下!”
小店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我心中有些烦躁。
用这办法,无非就是想耍一下向子旬,让他继续耗费人力、物力在这里盯着。
因为他再牛逼也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搜查,找人只能靠盯。
能再盯上个把两月最好。
本来如果我们要出去,凭我和小竹的身手,打翻他们完全足够。
可现在都已经要走了。
怎么又出了幺蛾子?
“你小子讲那么好听,不就是来偷粪的么?这特么是九湾胡同的粪!干!”
一位嘴角叼着烟,手里拿着哈德门烟盒的人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
这货上下瞅了我们两眼:“我说,你们偷我们九湾胡同的粪,被我们看见了,这事该怎么处理?”
我一下明白过来了。
这家伙要敲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