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着头,端着手里的鸡汤,没有说话。
“就这样吧,你想好了跟我说,鸡汤趁热喝,我也没什么钱了,都打给老姐妹一起创业去了,唉,给你买只鸡补补身子,好好过日子,活着比什么都强。”
“好。”
絮絮叨叨地女人转身离开了,他也快速且轻缓的爬回了床上,心里五味陈杂的闭上了眼,等到女人开门进来后才装作刚睡醒的模样。
一睁眼就对上了女人微红的眼眶。
“你怎么哭了?”他脱口而出,随即有些懊恼。
“外面风大,吹进眼睛里了。”他听到她笑着说。
心里却涌起一股难过。
“赵姐给我炖了鸡汤,您要不要喝点。”
“不用了。”怕她多想,他又说道,“我不饿,你多吃点。”
心里已经在想怎么把她带出去吃饭了。
女人笑笑,也没勉强,坐在那张小红凳上小口小口喝着鸡汤。
她身上的傲气没有了,可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与优雅却不会消失。
鸡骨头也用一张卫生纸垫着,吃饭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洗了碗出来她就那样看着他,不用她说话,厉华池就知道她又想赶他走了。
“你过来。”他招了招手。
“你的钱呢?”他问她,假装不知道这些事。
“花掉了。”她说。
“怎么花的?”
她又不说话了。
“你那些衣服呢?”
凌家是斗失败,不是抄家灭族,不至于连她从前的衣服都没带走。
“卖掉了。”她轻声说。
男人没有在说话。
衣服都卖掉了,足以说明生活的困难。
“他们住哪里?”
没有说是谁,凌雪玫却秒懂。
“舅...任时然留了套房子,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住一起。” 她笑着说。
没有对任时然的不满,就像,她的眼里也没了他。
“他们身体还好吗?”
“都挺好的。”
他皱了皱眉,她没有说实话。
“你还打算在那里做多久?”
他明知故问。
凌雪玫依旧配合着他演戏,“昨天辞职了,人家说我私自接客,不让我在那里干了。”
说道“接客”二字的时候,她格外平静,像是描述一件小事。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却见女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更加没了生机,“我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你怎么不知道?”
“你大双学士学位,从小精通8国语言,练了16年小提琴,做什么都比卖酒强吧?”
他突然变得无比激动,说出这些记忆深处的东西甚至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晰。
却见女人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是他读不懂的眼神。
“你不知道吗?”
她问他。
“什么?”他有些错愕。
“原来不是你啊...”她似自言自语,他却上了心。
“没事。”她张了张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闭上了嘴。
但是留在他心底的疑惑却从未消失。
“我很难找到工作的。”
“没关系,如果可以,我想跟着赵姐去东看看。”
她依旧在观察他的脸色,他发现。
“你的文凭证书呢?”他却来不及细想。
“烧了。”她说的轻描淡写,他却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她有多在意那些荣誉,多努力才获得的那些成就,作为青梅竹马的他当然清楚,所以如今看她神色平静说出她把那些东西全部烧毁了,他才会那样震惊。
“为...为什么?”
男人甚至有些结巴。
“觉得没什么用,就烧了。” 她神色平静。
他张了张口想说怎么会无用,但是想到女人先前说的话,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