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录》中提到过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能同等地发生于好人和坏人的事情绝不是恶。因为,同样发生于违背自然而生活的人与按照自然而生活的人的事情,既不有悖于也不顺应于自然。”
霍无渡就是这么一个坏人,做尽不被社会认可的事情,为了一己之私欲,破坏他人。简单粗暴的损人利己,甚至还是个无耻自恋之徒。
如今更可恶,为了自己那可怕又疯狂的色欲,就要去强占一个小姑娘。
在阿禧要被急哭的时候,霍无渡松开了她的下巴,“阿禧,好好学习,下次舅舅去学校找你。”
阿禧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看着小舅舅离开。
在霍无渡走到门口时,转身看了眼二楼廊道。他没看错,刚刚霍红香在那里,看到并听到了他与阿禧的谈话。
黑夜之中,伟岸挺拔的身影陷入夜色之中,嘴角勾起的笑意,是对强占小姑娘的势在必得。
事业上,他能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将所有事情盘算在自己的棋局里,运筹帷幄。那么,他信,他能勾引到小姑娘,引她也进入到禁忌之狱。
*
次日,阿禧顶着黑眼圈下楼,坐到餐桌前。
霍红香多看了她两眼,将阿禧的牛奶递过去,“阿禧,昨晚没睡好吗?”
阿禧稍稍回神,对妈咪笑着,“没有,妈咪,我可能刚醒来,还未睡醒。”
霍红香知道,“阿禧,你知不知道你小舅舅有多大本事?”
又听到小舅舅阿禧刚勾起的笑就收起来了,小手紧攥着裙摆,想到了昨晚小舅舅跟她说的话。
霍红香见女儿低着头,就直接说:“他在香港可谓只手遮天,上能让政府警方对他恭敬,下能让手底下的马仔以及其他大佬对他唯命是从。香港刚回归,这档口正是内地政府严管香港的时候,他呢,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高调行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被警方带走,他一点事都没有。”
阿禧怔愣地看着妈咪,原来妈咪和小舅舅的关系是真的不好,可她觉得,妈咪说得很有道理。
霍红香伸直胳膊握上阿禧的手,“阿禧,妈咪说这话不是想说你舅舅不好,我的意思是这时候,他还能如此嚣张,背后定是有人帮他的,他势力大,想干什么都可以。”
霍红香沉了口气,“你阿公已经在监狱里待了半个月了,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不让人保释他出去。”
见阿禧眉心微蹙,霍红香手指微颤,换了声线:“阿禧,做这事的肯定不会是你小舅舅。不过……你舅舅势力那么大,要是他愿意帮你阿公一把,你阿公肯定是能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阿禧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概知道妈咪这是要让她去找小舅舅求情。
霍红香拍了拍阿禧的手背,“妈咪最近跟你舅舅闹翻了,妈咪不好意思找他,你……”
话到这,阿禧也该懂了,霍红香等着她的回答。
妈咪的话,阿禧一直听的,虽然想到昨晚小舅舅对她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她有点不喜欢小舅舅了,但还是愿意为了妈咪去找他的。
阿禧点了头,手附上妈咪的手,“好,我去找小舅舅。”
吃完饭,阿禧回了学校。
她没忘记昨晚小舅舅走前跟她说,他会去学校找她的。
一天过去了,直到下午放学,阿禧还是没见到小舅舅的身影。
回到了家中,妈咪也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睡下了。
*
监狱里。
霍劲柏被迫囚禁于监狱里。
明明很小的事,他走黑道这么多年了,只要将关系打点好,他不可能在监狱里待上这么多天。
霍无渡来看他了,身边跟着左进。
与看守的警官说了,父子俩就在一间休息室里见面。
霍无渡坐在椅子上,坐姿懒散,叼着烟放在嘴里,慢悠悠地抽着,视线将周围环境扫了一遍。
“老爷子,麻烦你多在里面待几天了。”霍无渡嘴角的笑有些漫不经心。
霍劲柏端坐着,冷厉的眸子盯着他,“你想如何?”
“老爷子,我能如何?”他胳膊肘支在前方的高桌上,看向坐在对面脸色不太好的霍劲柏。“你是我爹,儿子惹祸了,你帮我担着有问题?”
自己闯祸让老爸担着,甚至还问出“有问题?”这样的话,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大言不惭的。
霍劲柏死盯着他,“我说呢,你最近行事怎么如此高调起来,在这等我呢?”
“爸,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我等你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呢。”
霍无渡看他,吸了口烟,笑着。“我最近行事高调难道不是遂了你的愿吗?”
在霍劲柏眯眼时,霍无渡站起身,走到了他身边,弯腰,手支撑在桌上,侧眸看他。
“你要霍家永远掌控洪安会,可你却在众人面前提出由众人投票的意见,你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你比我清楚。我这样做,不是正合了你想要威慑他人的心意吗?”
在霍劲柏睫毛微动的时候,霍无渡站直身子,“在这阶段,我还能行事如此张扬,不就是在告诉那些人,霍家不是好惹的吗?既然你想让别人对霍家敬而远之,那我的罪你自然要担着,不是吗?外面的人不知道你是被判了什么罪,他们只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事,还能在这时候光明正大地从警局出来。”
霍无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笑了一下,“这样呢,那些人就会猜测,我们霍家到底有多大本事,你的心愿不就达成了吗?没人敢对你不敬,没人敢对霍家不敬,洪安会也会牢牢地把握在霍家人手里。老爷子,你不开心吗?”
霍劲柏神色微顿,“为什么?”他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用力猛拍了桌子,“为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桌子往霍无渡那边挪了下,他似疯狗一般,“为什么要让老子给你担责?你话说得这么好听,是为我考虑,为霍家考虑,实际上呢?实际上呢!你不过是想自己做大做强罢了,你拿我设的局给你自己铺路!”
下一秒,房间内响起霍无渡的一声冷笑。
长腿猛地踹了下桌子,连桌子带霍劲柏一起给踹到墙角。霍无渡起身,“这滋味不好受吧?”
他向霍劲柏那边走近,在霍劲柏伸手去推开桌子时,裎亮的手工皮鞋踩在桌上,霍劲柏推不动,小腹部又被猛然一撞,霍劲柏咳嗽了起来。
“这同样的滋味,我妈尝过。”霍无渡死盯着他,在霍劲柏抬头看他时,他又说:“儿子还是像爹的,同样的手段,你年轻的时候能耍,为何现在就看不出来了呢?”
霍劲柏愣了片刻。
骤然之间,年轻时的回忆在脑海中掠过,霍无渡的妈咪祁流君质问他的声音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荡。
在他愣住的时候,霍无渡笑了,转身出去。
走的时候,他在屋里留下话:“老爷子,好戏才刚开始,律法杀不了你,我杀。”
门关上,霍无渡在外面点燃了一根烟。
香港这时的法律未有判死刑的。
左进刚刚一直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屋里的声音,他看着渡哥,“渡哥,霍劲柏的罪证收集不齐。我们的人到了东南亚,在金三角那边,只能查到他与金三角上一任老大有过合作,那个老大绰号叫笑面虎。不过他们合作期间闹的事情应该挺大,闹到了云桂地区,毒品生意跨过边境地区,进入到了境内江浙一带。当年内地警方就有调查追踪,但是被他和那个笑面虎躲过了。”
霍无渡吐出了烟圈,笑了声,“这事当年都没能弄死他,现在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