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郊,青牛观。
亥时过半,正堂的屋还亮着灯。
桌案上摞着厚厚一沓文书,正襟危坐在案后的人握着狼毫笔,低着头,时不时地写着什么。
余光中,坐在一旁的女娘单手支着下巴,头像灌了铅似的不断向下坠,坠着坠着,便砸向了桌案。
沈既白立刻伸出左手,稳稳地拖住了她的头。
然后他才抬起眼帘,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唇角有微微上扬的趋势。
夜风裹夹着大地的气息吹袭而来,忽然间,门,窗,树木,一齐响了起来,仿佛在娓娓讲述着缠绵悱恻的絮语,迎面拂过时有一丝丝的凉意。
沈既白放下笔,左手轻轻地挠了挠周歆的下颌,柔声道:“阿周,醒醒。”
周歆哼唧了几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然后才将双眼缓缓睁开了一条缝,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
沈既白透过敞开的门看向黑漆漆的院落。
“他来了。”
第40章 (二更合一)
闻言,周歆登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哪呢?”她瞪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哪呢?”
话音一落,便听“咚”地一声,守在门口的徐绍忽然倒在了地上!
一片落叶顺着灌入房中的风飘了进来,贴在沈既白的脸上。
还未等他抬手,周歆便眼疾手快地摘了下来。
“又来这套……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沈既白侧目看去。
这哪是什么落叶,分明是个剪纸人!
纸人双手竖起,仿佛要结印,周歆迅速将它扔进一旁炙烤着茶壶的暖炉中,顷刻间便化为一摊灰烬。
“他派纸人来对你动手,说明已经盗走了封印灵皿,发现里面是空的,察觉到中计了。”
沈既白站起身,将她没说完的话补全:“见我生疑,便下杀手。”
“正解!”周歆打了个响指,朝人扬了扬眉,“不愧是沈少卿,真聪明!”
闻言,沈既白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宇间透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走出正堂,蹲在门口拍了拍晕过去徐绍。
周歆跟在后面,见状,甩出一张符纸。躺在地上的人立刻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少卿?”看清面前的人,他立刻坐直身子,茫然地搔了搔头,“卑职怎么躺在地上?”
周歆歪着头笑,“当然是因为贪睡咯!”
“啊?”
徐绍登时站起身,摆出标准的军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