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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 青铜穗 1693 字 5个月前

沈雁嫁去韩家,最起码,沈家从此不必被功臣们所忌惮。

    他目光在魏国公脸上停留了好片刻,看出他的坦荡磊落,然后才迈下石阶,缓缓道:“国公爷一片爱子之心,可真是令人钦佩。”

    魏国公见他终于开口,也微微舒了些心,垂首道:“惭愧,我只是尽了一个父亲应尽的本份。”

    沈观裕望着夜空:“子砚爱女之心,比国公爷护子之心犹过之而无不及。纵然老夫已被国公爷说服,但却也不敢担保能说服得了他。韩世子也很出色,国公爷想必也时有木秀于林之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个太有本事的儿子,当父亲的也难免喜忧参半。

    魏国公闻言笑道:“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只要大人也乐见你我两家结成这两姓之好,我的心愿已足。而倘若大人能够看得上在下以及犬子,在子砚兄面前美言几句,则是更妙。不瞒大人说,我已经请了诸葛老为媒,但就是顾虑到子砚兄的态度,故而尚未曾登门。”

    沈观裕轻唔了一声,缓步回到原处坐下。

    魏国公说的没错,即便是沈雁没与韩稷有这层关系,沈家的麻烦也并不会少,至于私会之事,在大局面前,他实在也无法执拗地拿来大做文章。到底沈雁也未曾像沈弋那般闹得面上下不来,相反等来的还是人家男方礼数周全诚意十足的求亲。

    不管怎么说,相比起沈弋,沈雁虽然也犯了错,可好歹让家里面上有光。

    就当他是偏心吧。她也值得。

    魏国公在东台寺与沈观裕问亲之时,鄂氏则在房里陪着韩耘习字。

    如今各府里风气都变了。年轻一辈的子弟们不止被要求识文断字,也要求能读得几卷诗书。这是大伙都在为自己谋两手准备,也是朝代走到一定时候勋贵们的必经之路。

    韩耘这阵子在魏国公的教诲下,往正房来的次数多了些,鄂氏再不敢对他恶语相向,但有时候未免又有些心酸。

    正比如眼下,他即使坐在两丈开外。但却老老实实地埋头写字。并不曾像从前那般撒着娇要吃的,也不会想出各种鬼主意来乞求免去功课,这样安静的他看起来确实长大了不少。可分明那个爱痴缠的他才是她的儿子。

    “太太,碧落来了。”

    她倚着软榻,望着韩耘发呆,绮罗走进来唤醒她。

    她偏了偏头。碧落就揣着帐本进来了。

    宁嬷嬷被遣去做迎客嬷嬷后,手上管着的所有帐目及钥匙便都转交给了碧落。

    “太太。奴婢这几日拿着帐簿对库房的器皿,发现有些地方有些蹊跷。”

    碧落将帐簿拿到面前几上,翻开其中一页说道:“这本登记的是太太的嫁妆单子,奴婢昨日拿着簿子去库房对认的时候。发现这里好几件物品跟单子上写的有出入。比如原先这座祖绿翡翠麒麟,奴婢去看的时候,却只是一座普通的绿玉麒麟。尺寸也远不如单子列的尺高那么大,而顶多只有八寸。”

    碧落一向是个细心的女子。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年纪小,鄂氏过门之后也不会想都没想地让宁嬷嬷掌事。

    鄂氏听到这话,支身坐起了些:“普通绿玉?”

    普通的绿玉跟祖母绿翡翠可差了老大一截,何况尺寸也差了大截。

    鄂氏乃是河间望族,韩家当初下聘的时候没少下本钱,鄂氏家里也给她长了不少脸,当初那一百零八抬嫁妆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上品,怎么会出现对不上号的情况呢?

    不过年代久远,而且嫁到韩家之后动用到这些嫁妆的机会极少,因而她也记不清究竟。再想想不过是尊翡翠,恐怕这些年当了人情送出去忘了登记也是有的。

    她问:“还有什么?”

    碧落道:“还有一对东珠,这上头写的是半寸为径,当年老太太赏的,东西倒是也还在,可是大小也变了,如今只有莲子米大,而且奴婢瞧着色泽发黄,像是南珠的模样。此外还有几样玉雕和金器,玉雕是大小和成色变了,金器却是由原先的赤金变成了锍金。”

    “有这种事?”听到这里,鄂氏也不能不正视了。“你去把东西都搬过来瞧瞧。”

    碧落领命,随即退下去了。

    而鄂氏则捧着帐簿细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