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发卖藏书的读书人，销售各种旧货、家私的没落户，面色灰黑、身有泥土腥味的地耗子，不同职业的人聚集在一起，默契地一言不发，等待着客人主动门。

    张弛对旧书看不眼，毕竟雕版印刷术散播开来，书籍都是一式一样，不如前朝的手抄书，珍本孤本居多，因此没多少稀。

    至于没落户家里的旧货，其有些门道，有前贤故意藏宝，为后人预备退路，只是子弟不识货，低价卖了金娃娃，不知道禾草盖珍珠的道理。

    唯一有点价值的是地耗子钻山挖洞，倒斗掘墓，找出的贵人陪葬品，多是瓶瓶罐罐，里面不乏金珠、玉璧，也有duyào、灵丹，甚至恶du的机关消息。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张弛在老街地摊走了一个来回，很快相了一个没落户人家摊位的瓷瓶，具有越窑特色的青瓷。可惜，他揭开瓶盖，发现瓶口有些破损，脸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我发现了什么？非常罕见的瓶瓶，而且夹层里有货！”

    张弛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大善，演技大师却瞬间线了，对这个残次品完全无感，不轻不重地放回原位后，换了另一个方壶把玩着。

    “完好无损，没有用过的痕迹，底部有制作者的印，可惜存世时间太长，模糊不清了。好端端的一件瓷器，经此价值大跌，一两银子都不值。”

    没落户子弟知道这事，难得有买家门，例行的砍价也不在意，毕竟家里穷地已经揭不开锅了。要是自己一个人，勒紧裤腰带，还能勉强对付过去，偏偏家还有妻儿，他不想娇妻爱子受罪，死于饥饿，或者忍不住去偷盗，坏了家名门风。

    “你有意购买，开个实诚价。做了这一单生意，我收摊回家了。”

    张弛露出大拇指，笑道：“唯大英雄能本色！如此痛快，我也不用大话欺你。这个方壶不过寻常，价值真的低。加这个青瓷瓶，一两银子，给个话？”

    面有菜色的摊主，嘴里咀嚼着张弛的开头那句话“唯大英雄能本色！”，忽然领悟了什么，当下笑道：“好！你这个买家如此坦然，我又有什么舍不得呢？算真的沧海遗珠，也是你有眼光。成jiāo！”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伸手，在附近摊主、路人不敢置信的目光，这桩jiāo易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