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副主任沉吟道:“这么做,对你可真的没什么好处啊,一线哨所很苦的”
“有好处”吴放歌说“我得回了我的清白”
陶夫人说:“真的……不是你?”
吴放歌冷笑说:“当然不是现在好了,不管怎么做,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了,希望你们能好好考虑我的建议,那样对珍珍,对我都好其实一线哨所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最多就是熬的苦一点,要是我连这几个月都熬不过去,那就是我的命,这次我和小张他们一起执行任务,他们都死了,我现在活着的日子都是白捡来的,我不怕死,但不能冤枉我”
于副主任忽然又笑了:“小吴啊小吴,谁说要冤枉你了?嗬嗬嗬”
“什么!你就是这样和他们说的?!”卫艳一声吼,震的正在收拾行李的吴放歌耳鼓膜直疼,坐在一旁的陆昊参谋也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直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说:唉……到底你年轻啊
卫艳缓和了语气,嗔怪地又对吴放歌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犯这种低级错误啊,对领导讲话,不能这么直来直去的,别看他们现在对你笑呵呵的,一旦到时机到了,你哭都没地方找去哼!你就等着受罪!”
吴放歌说:“可如果不这样说,我的计划就实施不了,总的来说这事还是对我有利”
卫艳气鼓鼓地说:“有利个屁!无论成败你还不是得去一线哨所?你就快退伍了,非得去冒这个险不可?”
吴放歌放下手中行李说:“从古至今,天下谋略,都是有得必有失,所谓舍得舍得,舍不去就得不到,最重要的是握住做人的基本准则就好”
卫艳见吴放歌虽然年轻,却是个自己心里有主意的人,也不便再多说,陆昊也是如此,只是比卫艳少了一种复杂的情感而已
不过吴放歌当天没能去昆明,因为另外又有了点任务派给了他,需要一点时间做准备那就是和小张、袁奋和田风的父母见面
这次与越南特工队的遭遇战,虽说我军以优势的兵力和地利将其击溃,但绝对不是没有代价的,仅吴放歌这次带的这队人就阵亡了三个:小车班的司机小张,还有田风和袁奋这三人虽说是士兵,可小前指还是特地将三人的家长都接到了部队,在遗体火化前算是见上了一面,并征求了家长的意见,骨灰是葬入烈士陵园还是带回家乡,这算是一种优待了
三人的家长里,袁奋的家长选择让袁奋就地葬入烈士陵园,因为袁奋的父亲是位老军人,认为能进入烈士陵园是一种荣誉,其余两人家长都选择了‘带儿子回家’事实证明,另两位家长的选择是明智的,因为回到家乡后,当地军政部门得到了通知,小张和田丰两人依旧得以进入家乡的烈士陵园,荣誉不减,探望扫墓还方便
除了安置后事,三位战士家长还提出见见和儿子一起战斗的战友,这一要求也得到了满足,吴放歌也是乘着这个理由被带到了昆明
陶氏夫妇在头一天就先走了,吴放歌第二天才上路和他同行的还有政治处的于副主任和保卫处的刘干事,后来听说袁奋的父亲有心脏病,于是卫艳也混了进来
在长城宾馆安顿下来后,卫艳和于副主任先去和接待那三名战士家长的小组会合,商量相关事宜
回来后于副主任吴放歌换了崭新的迷彩服,还从省军区借了一支冲锋枪来,是把空枪,也没子弹,让吴放歌背了,特别叮嘱说:“我们是说你才从前线执行任务回来,和他们见面后还要回去,你被关禁闭的事情不要说”吴放歌知道是这拿烈士的鲜血当化妆品涂脸,可现在忤逆于副主任的意思可比得罪姜道富上尉还要惨,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人家说啥就做啥
见面会在晚饭后进行,双方见了面,免不得又唏嘘悲痛一番,当得知吴放歌是才从战场上下来,马上又要返回前线时,几个人的父亲母亲像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一样,紧握着不松开‘要小心哦’这句话成了最高频率的使用词,好像说多少遍也说不够,直说的吴放歌眼睛发酸,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这些人中,只有袁奋的父亲始终腰板儿笔直,脸色平静,真不愧是老军人见面会后,吴放歌悄悄对卫艳说:“袁叔叔可真坚强啊,你看其他几个人的眼泪就从来没干过呢”
卫艳担心地摇摇头说:“不好,人的感情,无论喜怒哀乐,不宣泄出来对身体不好”
谁也没想到卫艳居然一语言中,袁奋的父亲带着丧子之痛,返回家中后,才打开门就心脏病发作,直挺挺的一头栽倒,送到医院不到两小时就去世了又过十来年,吴放歌和袁奋的母亲在烈士陵园偶然重逢,听着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的袁妈妈讲述这一段时,不由得感慨万分
珍珍作为一起战斗过的战友,也出现在见面会上,但和吴放歌几乎没怎么说话,还有点躲躲闪闪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珍珍对吴放歌是有愧的
见面会后,卫艳和刘干事送三名烈士的父母去火车站吴放歌则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