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的,苏伟波这次来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的,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王双,毕竟自己现在还是个小虾米,王双贵为区长,当然不可能屈尊来亲自和他谈东谈西的,因此派个马屁精前来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吴放歌把自己的情况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论关系,金乌大学的校长是王双的同学,算是有人在帮自己说话;论恩情,自己救过汤霞,虽然被何海豹搀了一脚,但是这个事儿,是不能被掩盖的;论能力和名气,自己才上了报纸,又有军功,这些都是何海豹所不能比的;既然占了这么多的优势,那问题又出在哪里了呢?是关系不够硬?恩情不够深?还是名气太大落了一个‘木秀于林’的后果?思来想去,终究又落在一个点上
苏伟波见吴放歌皱着眉头不说话,到也不奇怪,人生正得意,逢此变故,有这种反应也属正常,就笑着说:“你想什么呢?年轻轻轻就皱眉头!别皱了,容易起皱纹!你看我”他说着双手在那已经不光滑的额头上撸了一把,吴放歌注意到,他不但额头不再光滑,连头发也比常人的稀疏不少,想来是平时用脑过度,尽管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吴放歌故意叹了一口气,身子往沙发上一靠说:“说啥啊……”然后指着脑袋又说:“受刺激啦”
苏伟波笑着亲昵地推了他一把说:“年纪轻轻的,急什么急呀,喝酒喝酒”
两人又喝了一杯苏伟波又说:“你呀,根本不用着急,年轻人嘛,有点自信咱们王区长为官清正,人也很正直,做事一码归一码放歌你应该知道,这人做官要是清廉了,就会得罪人王区长年后就要到五局任局长了,这私底下呀,也有人要搞他所以现在做事不小心不行,虽然咱们不是公权私用,可是被人说了总是不好,不是有那句话嘛,‘花上八分钱,够你查半年’(指寄匿名控告信)所以呢,我的意思啊,王区长还不知道,你呢,就别去五局啦,这个名额就让给何海豹,你去区文化局,这样要好一些”说完,他拿起酒装出慢慢品味的样子,眼睛却悄悄地看着吴放歌的反应
吴放歌想了一下说:“为什么何海豹都能去五局,我就不行呢?”
苏伟波笑着说:“你呀,我怎么说你呢?兄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前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论本事呢,那何海豹肯定比你差一些,可是你现在可是众矢之的呀,名人,又救过汤阿姨,而咱们王区长呢,都知道年后要去市五局任局长,总要避避嫌嘛”
听着这个牵强的理由,吴放歌强忍着没笑出来,还是那样愣愣的说:“可救汤阿姨的时候,何海豹不是也在场吗?”
苏伟波说:“何海豹在没在场兄弟你是当事人还不知道啊,那是她姐姐故意这么说的,亲姐弟嘛,也不能怪他”
吴放歌忽然冷笑道:“可根据《金乌日报》上的报道,我可是这次事件的配角,他何海豹才是主角,我是个可有可无的帮衬呐”
苏伟波这时才发现,不知不觉的他进了吴放歌的话套,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刚才不是说了嘛?那是海珍帮弟弟心切,那新闻也是她写的,不过也不算劝掺假了,你看那新闻里通篇也没提到自己啊”
吴放歌暗笑:还有这样的道理,做好事原来是可以互相转让的他想着,又笑了一下,做出很市侩的样子说:“本来嘛,我救个人,也没打算图个什么报答,可是你也清楚啦,我后来知道了这里面的复杂关系,总以为我父亲在帮我活动五局的事儿,我呢,又恰巧救了五局未来局长的夫人,总会有点助力?没想到反倒惹来了祸,说不定没这么一救反而就成了呢”
苏伟波说:“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五局也没什么好的,你可能也知道了,五局是全市机关里唯一一个还编有‘机关生产处’的部门,那里面一半编制都是工人,提干很难的……”
吴放歌心说:没这个机关生产处我还不想去呢嘴上却说:“那说到这儿,就说说提干的事儿,假比我去了文化局或者其他什么局的,怎么说?”
苏伟波见他松了口,心中暗喜,自以为已经扭转了局势,忙笑着说:“那还有什么说的?你要是急着上班,过了年久办手续,要是想在玩几个月,下半年上班也没问题呀”
吴放歌等他说完了,故意等了一分多钟没说话,然后才又问:“完了?”
苏伟波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完了,就这么简单,你想什么时候上班都可以”
吴放歌笑着不说话,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喝着,偷眼看何海珍那边何海珍看上去好像是在专心致志的和钱芮蓉唱歌,可也常常偷眼往这边看,果然这些人来之前是有商量的
苏伟波见吴放歌不说话,知道他想讨价还价,可又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了局势,就大方地说:“怎么?兄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说出来,能解决的哥哥帮你解决了”
吴放歌说:“我已经说过了呀,提干的事儿”
苏伟波一拍前额说:“瞧我这记性其实兄弟你这问题呀,不算是什么问题,现在金乌市还是发展阶段,需要大批的干部,运气好了,一年至少有两次招干考试,题也简单,就是走走过场,兄弟你这么能干,没问题的,哈哈”
吴放歌冷笑:“那就是说先以工代干,后面的事儿连个准日子都没?”
苏伟波说:“也不能这么说……”
他话还没有说完,吴放歌就接过来说:“这个,让何海豹去五局是王区长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