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像汤霞这种中年往上的女人,就算是看起来傻兮兮,其实人生阅历之丰富,远超出二十郎当岁年轻人的想象,又如何看不出来谁和谁是什么关系呢?向她这般的乱点鸳鸯谱,多少有些恶作剧的意思,主要是看看这些年轻人的反应,反正断了腿,整天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就是图个乐儿呗
看着汤霞乐够了,吴放歌见好就收,趁着这股热乎气儿告辞,顺便对阿梅说:“我又找到住的地方了,等会儿去你家拿行李”
出来的时候路过护士站,正好看见何海珍正在那儿训弟弟呢,想来是她让弟弟早点来伺候着,而何海豹来晚了
何海珍见到自己训人的样子被吴放歌看见了,有点不好意思,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吴放歌却只是付之一笑,就这么走了
出了医院,吴放歌直接去了阿梅的家取了行李,然后坐车到了老城区
老城区有一片老房区,叫红军院,都是独门独院的小套间从历史上看,金乌县也算是革命老区,只因为是红四方面军的地盘儿,所以受了牵连,一直得不到正名,前些年随着改革的春风,这些曾经为共和国浴血奋战的老战士也得到了部分补偿,其中一部分孤寡的幸运者被部队和地方联手从民间又找了回来,这些小套间也是福利之一只可惜这份荣誉来的太晚,不少老红军因为年岁太高,战伤满身,没享几年福就驾鹤西去了,而那院子也空下了不少
小蟑螂在这儿有一套房子里的一间,因为上高中的时候曾经有个老红军见他孤苦伶仃的可怜,曾经收养过他一段时间,并且以遗嘱的方式给他留了一间房,当初想的是怕他流落街头,却不成想最终成了小蟑螂的避难地,因为这个地方至今还住了很多共和国的前辈,所以警察怕打扰了老红军的清净,也很少来这个地方骚扰可后来小蟑螂闹的事情越来越大,这个地方也保不住他了,所以也多时不曾来住过,现在吴放歌无处落脚,这里正好暂时容身
背提着行李,吴放歌穿过两条胡同,走进一个小套院,觉得有些不对头,虽说这院子里的人白天都要出去工作,可也不至于如此的安静啊?他这么想着又暗笑自己太神经质,这里既不是战场,和自己有仇的混混这几天也被抓的差不多了,还能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可在开门的时候又发现了问题,那门原本是外挂锁,可现在那锁不见了,而门也虚掩着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吴放歌的直觉再一次救了他自己,他下意识地松手让行李成了自由落体,然后身体微侧,顺手一带,把一个潜行到他身后的小伙子顺势扔进了屋里,屋里随即就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其中一人喊道:“别打了,是我!弄错了!”
吴放歌顾不得他们鬼打鬼,也顾不得行李,扭头就跑,而院子门口又有两个人凶神恶煞地迎了上来敌众我寡,吴放歌可不敢缠斗,对方可至少有五六个人呢
顺手从墙边抄起一根竹杠,门口那两人还以为他要拿竹杠子打人,伸手就去腰里摸,吴放歌趁着这个档口,把竹杠横过来,带着自己的体重直撞过去,这一招还是周海当初教他的,没想到还真管用,堵住门口的两个小子被竹杠压的仰面朝天,而吴放歌却一点儿也没停下,以竹杠为支点,一个跟头翻了过去,然后就是一路狂奔,整个过程电光火石,还不到二十秒
眼睁睁看着吴放歌夺门而出,一伙人才挣扎着,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还拔出了枪,可是吴放歌腿脚快,转眼间就穿过胡同,前面就是马路,那里行人不少,这伙人怕误伤,有枪也不敢用,而吴放歌跑到马路边的时候,恰巧一辆大卡车飞快地开了过来,他箭步拧腰,嗖的一下子就从车头前窜了过去,而当卡车开过去了之后,吴放歌却没有像众人想象的一样出现在马路对面,而是像空气一样的蒸发了
“……”一伙人喘着气,愣住了
“他扒车跑了!”其中一个人反应比较快,大声喊着
于是这群小伙子们乱糟糟的去开车,追了上去
等这伙人都走了,吴放歌才慢悠悠地从对面街上一家小卖部的柜台后面站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对看守小卖部的那个五十来岁的小老头说:“帮我打个电话报警啊”
老头一愣:“报警?刚才那几个好像就是警察啊,不是还开了一辆警车吗?”
吴放歌说:“警察?警察掏枪不先通报身份的吗?误伤了人怎么办?”
老头笑着说:“你看他们年纪轻轻,做事思前不顾后,一猜就是新警察啦”
吴放歌说:“那就更得报警了,不把这事儿让督查知道,等会儿他们回来还不得一枪嘣了我呀,我刚才可是把他们揍的够呛”
老头也为难地说:“说的是啊,不过咱们金乌市公安局的督查室好像还没建立呢”
吴放歌说:“那可就麻烦了……算了,我先去把行李拿了,快跑路是正经”
老头笑道:“也用不着啊,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又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怕呀”
吴放歌说:“这世道谁说得清啊,你不怕鬼叫门,可就怕门叫鬼啊要不你陪我去派出所做个证?”
老头说:“那可不成,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坏人呐,不然刚才那些警察抓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