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眼疾手快,一下插到中间,把疯子推后几步说:“疯子!你的事儿还没完!放歌的话我不全懂,但是他没说错,你女朋友要是真有了,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没有!”
“不是那么回事!”疯子手指着吴放歌说:“我想说的他都不让我说!净让我说那些……”
“因为你要说的话都没用。”吴放歌说:“爱情和婚姻是要有一定物质基础的,不是我这人俗,也不是我这人市侩,我说的物质基础其实只是一个家庭必备的东西,你刚才说你要带女朋友私奔,可是连房租和生活费你都提供不起,还奔什么奔!难道让你女朋友将来挺个大肚子还要去小饭馆儿打工?”
何建又对吴放歌说:“放歌,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和陆参谋都是有学问的,你说的话也在理,可真的不那么中听,以后再说行不?”
陆昊也说:“是啊,大家都少说两句,先解决疯子的问题。”
吴放歌说:“我就是在解决疯子的问题。咱们不像西方军队,还配有心理医生,咱们全得靠自己。有些事,听起来俗些,可咱们作为男人,必须明白这些道理。”
疯子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吴放歌,就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你,你不懂爱情。”
“我不懂爱情?”吴放歌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苦笑着“说起来你女朋友算是很不错的女人了,最起码她还知道为你通风报信。有时候啊,看似坚固的爱情其实并经不起真金白银或者美se的轰炸,这其实都是很正常的事,正如有句话说的: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是因为价码不高。”
这时卫艳忽然对吴放歌说:“那照你这么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
吴放歌反问:“你已经经历了一个失败的婚姻,难道还不知道?”
这句话揭开了卫艳的旧伤疤,她的脸se一下子变的非常的难看,胸部也剧烈地起伏了起来,看样子是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最终用手指着门,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字“滚!”
吴放歌叹道:“人啊,总是不喜欢听真话。”说完,把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站起来拍拍裤腿就走。
卫艳确实很生气,可她让吴放歌滚,也不是真心想让他走,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听话,说走就走,于是从床下拿出一支鞋,骂道:“你滚!走了你就别回来。”正想把鞋砸出去,又想起这只鞋是钉了铁掌,怕砸伤了他,就故意延迟了几秒才仍,于是那鞋就结结实实地砸到了门上,发出‘哐’的一声。而她那句‘走了你就别回来’的话,却显的与气氛不和谐的暧昧。
吴放歌离开卫艳的宿舍后,就去了侦察营临时组建的装备改造缝纫组,那儿每天都会加班到很晚。可吴放歌在那儿工作还不到二十分钟,陆昊和何建就又找到了他。
“原来你在这儿啊。”何建说“托你的福,卫艳把我们也赶出来了,这下疯子死定了。”
“疯子死不了。”吴放歌手托下巴说“只是如果现在疯子和卫姐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话,卫姐可能会做点傻事了,这不好,会把疯子逼进绝路的,可惜啊,这两位的个xing都太强了,我的话全听不进去。”
“你说啥?我不太明白啊。”何建紧张地问。
吴放歌微笑一下说:“没事儿,不会有人受伤,至少现在不会,不过这事儿真的做的挺蠢的。”
陆昊摇头说:“放歌,你今晚说话确实挺刻薄的,虽然细想是有道理,场合好像不太合适。”
“要不怎么叫忠言逆耳呢。我也是没准备,在卫艳没逼疯子承认自己就是偷窥贼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呢。”吴放歌说。
何建不会打嘴皮子官司,就问:“你刚才说疯子死不了,是不是说卫姐不会把疯子咋样了?”
吴放歌说:“是啊,要是卫姐想把疯子怎样,直接把他名字说出来就好了。哪里用请我们喝酒这么麻烦。她其实一早就知道疯子偷窥的事,可她爱惜疯子,所以用了这几天的时间做工作,帮疯子摆平了这件事。”
“那干嘛还要逼疯子自己说出来?”何建不解地问。
吴放歌笑了一下说:“这个……原因就肯能有很多种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陆昊就接过去说:“有可能是摆平这件事的条件之一,也可能是卫姐想看看疯子是否还值得她这么做……总之重点不在这里……”
“重点是疯子不会受到严重处分了。大家也不在会无休无止的政治学习了。”这时吴放歌又插了回来,和陆昊一起说。
何建看看陆昊,又看看吴放歌说:“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不留心根本听不懂,不过疯子没事就好。
事情后来的发展果然如同吴放歌说的,卫艳真的摆平了这件事,部队又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战备训练,偷窥事件慢慢的被时间磨化了,只是偶尔在茶余饭后会被人当趣事提起。唯一的变化就是疯子被调到了惩戒排,当了三班长。看来还是没完全走得了干路,但名声算是保住了。但吴放歌知道,这件事处理的一点也不完美,留下的隐患有致命的危险,只是要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问题才会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卫艳来侦察营的次数少了,除非必要的课程安排,否则绝对不来,这样做在吴放歌看来应该是在避免与他相见,因为即使两人不得已见面的时候,卫艳也总是躲躲闪闪,眼神迷离,像是做了亏心事。吴放歌暗笑:“这算什么事儿,是个人下手就比我快。”
在前线,有关类似的传说很多,什么濒死的战士说:自己从未和女孩子接吻过啊,于是就有某个伟大漂亮护士献身一下,满足士兵临死前的最后一个要求。还有人以此为题材写散文,编电视剧,写的拍的都很唯美,可吴放歌一直不喜欢这类东西,甚至感到有几分的厌恶。看来卫艳这个外硬内软的女人不但原谅的疯子的错误,还给予了他更多。
这一点在疯子的表现上得到印证,他愈发的沉默寡言了,虽然是在惩戒排当三班长,但是整个惩戒排的人都怕他,连何建都让他三分,真是人不畏死,鬼也害怕啊。
那一晚吴放歌语言刻薄,下来后不管是何建还是陆昊,都有些埋怨他,觉得疯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他的话的缘故,对此吴放歌没有辩解,他倒是在不多的闲暇时间里经常找到疯子,和他一起默默地坐在炊事班的屋顶上,疯子抽着烟,吴放歌则轻声地哼着歌,两人就这么看着夕阳一天一次缓缓落下,那火红的落霞,就像一团团燃烧的血。
“你真的决定了吗?”有一天,吴放歌说了这样一句话。
疯子点点头。吴放歌叹了一声,又问:“那我还有什么能为你做的?”
疯子说:“等你退伍了,替我去看看她,如果她不幸福就尽量帮帮她。”
吴放歌嗯了一声。
第二天晚上,吴放歌请了假,去卫生所找卫艳,当时卫艳正准备下班,而卫生所的其他人都已经走了。看到被吴放歌堵在屋里,卫艳慌张地说:“对不起,已经下班了,不舒服先让营部的医生看看。”
吴放歌说:“这里是战区,没有下班一说。”
卫艳说:“可我总也是要休息的呀,而且你看上去也没什么急病,需要现在就处理的。”
吴放歌一笑说:“就是说我要是有急病你就可以给我看看了?”
卫艳点头说:“是的是的,你没事就走开。”
吴放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捏着刀尖在手臂上一划,顿时血光崩现。
“现在我有急病了,请给我看看。”吴放歌眉头也不皱地说。
“你疯啦!战前自残身体,你想做牢啊你”卫艳急了,赶紧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了卫生所。
看着卫艳手脚哆嗦地给自己处理伤口,全没了往ri的娴熟与镇静,就笑着说:“我自残身体要坐牢,你把你逼死又该当何罪?”
卫艳一愣“我逼死人?我逼死谁了?”
吴放歌说:“疯子,你把他逼到绝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