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那几个警察的态度顿时好了很多,毕竟现在还没说正式停战的话,英雄还是受人尊敬的,更何况吴放歌从开始到现在态度一直非常谦和,这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所以酒过三巡的时候,那个治安队长就说:“要是所有上过前线的兄弟都和这位兄弟一样就好了,最近你们不是不知道,昆明城里打架惹事还有钓蛋的,倒有一半是前线换防下来的兵,我们也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可到底还是人民军队不是,哪能这样?”
这是王处长接过来说:你说的是,不过我们军方也为此也做了不少工作,不怕丢丑的说,我那儿拘留室都快关满了,不过这次这事儿,还真不是一般的惹事打架。”
酒桌上确实好说话,吴放歌一边小心地伺候着,一边也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了二个**不离十。这事还是路小婉前次相亲的时候惹出来的。
路小婉是个滥好心的女孩,而且选择了错误的安慰方式,这种好心往往总是被人看轻,却不会被人家报恩。所以到了二十五六不得不嫁人的时候,却不容易嫁出去了,因为在周围的熟悉关系里名声已经被弄坏了,要想嫁人就得找人际关系远一点的地方相亲。所以最近的一次相亲找的那人远在城市的另一端工作,结果一见面两人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两人曾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想当年这个家伙因为失恋寻死觅活,其父亲是个颇有办法的人,于是把儿子送到路小婉工作的军属疗养院来休养,结果路小婉爱心泛滥,从精神到**的安慰了一番,让这小子最后精神抖擞地离开了疗养院,开始了新的人生,同时也如同人间蒸了一般和路小婉断了联系,而路小婉伤心了几天也只好认了命。
这次意外重逢,两人自然一开始就谈的非常投机。吃过了晚饭,两人外出散步,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金龙酒店门口,在八十年代,开房可绝对是个稀奇事儿,饶是路小婉有‘六神丸’之称,可毕竟也算不上是人尽可夫的坏女人,当然不肯,就说:“你别以为和我有过就把我看轻了,我这次可是要过一辈子的。”
那小子哈哈一笑说:“过一辈子就一辈子,反正当年我失恋的时候还不是多亏了你?这次咱们又遇上那就说明咱们这缘分是前世定下的。”
路小婉哪里听过这样的甜言蜜语?而且毕竟以前两人有过,这小子又长得很帅,家境也想当的好,所以路小婉的骨头当时就软了,稀里糊涂的就又让人家给带上了床。后来的时候猜也猜得到,虽然是不一样的相遇,却是一样的结局,一夜风情过后,这个家伙再次人间蒸,怎么也找不到了。那时代别说手机,就连传呼都没有,要找人可不容易呢。
路小婉自然郁闷万分,就去找当初的介绍人帮忙,结果人家也很遗憾地告诉她,对方嫌她生活作风不太好。这么一来饶是路小婉心善大度泛爱心,也受不了如此的羞辱,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确实可恶。不过,生气也没用,人家不露面,又不是当面说的,又能把人家怎么样?可偏偏冤家路窄,路小婉休班的时候,同住的周大姐见她过的郁闷,就约她进城逛街,临近中午的时候去一家咖啡厅小歇,谁知冤家路窄偏偏就遇上了那家伙。
其实遇到了也就遇到了,路小婉虽然想作,却被周大姐劝下,正要悄悄离开时,却听见那小子一直没现路小婉也在,就开始眉飞色舞地讲他在情场上的‘战绩’,自然也少不了和路小婉梅开二度这一趣事,一下子路小婉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你做也就做了,居然还将给别人听!?抄起咖啡杯就是一下子,当场就见了血。这么一来人家的兄弟伙自然不干,一拥齐上要和她干仗,周大姐怕路小婉吃亏,自然也得帮着,于是二女五男一场混战,结果却是五个小伙子落荒而逃。
“没办法,那两个女人和疯子一样,简直不要命。”事后其中一个小伙子总结道,又听说这两个年轻女人是从前线下来的之后,就吐吐舌头,再也不说话了。
其实这次打架的事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那个玩弄了路小婉的家伙父亲不好整。毕竟人家是有点势力的人。
一但话话说开,知道事件的症结所在,事情就好办的多了,那个治安队长恰恰又当过几年兵,于是几人又攀上了战友情谊,最后大着舌头拍着胸脯承诺,愿意当个中间人,凭私人关系让于副处长和那小子的父亲见见面。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吴放歌知道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一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到了11点,他见于副处长等人已经到了勾肩搭背,互咬耳朵说话的时候了,觉得自己有必要回避几分钟,于是借口上厕所出来,在外面透了几分钟空气。果不其然,没多一会儿,看见于副处长和劲良加上那个分局局长一起歪歪倒倒,相互搀扶着出来上厕所,和吴放歌不同的是人家是真的需要上趟厕所了,由于是单人厕所,所以又为谁先上前方便客套了一阵子,随后商定,一起挤进去解决。再出来时依旧歪歪倒倒,吴放歌忙上前帮着扶着。
回到包厢,于副处长递给吴放歌一份文书说:“小吴啊,你辛苦一趟,回去一趟警备司令部,把那两个人都接回去,我在这儿,再陪陪地方上的领导。”说着叫上司机和吴放歌一起走。
吴放歌不敢怠慢,心急火燎地赶回警备司令部放人,结果那个值班的少尉说文书上没有公章,就是不放,其实不过是看到吴放歌肩膀上没星星罢了,可这大晚上的到哪里去盖章?若要回去,那几个人已经跟醉猫一样了,而且难免会对自己的办事能力产生负面的影响。吴放歌见那少尉还是张娃娃脸,做事古板,军衔又很新,便猜测这是为才从军校毕业的实习生,就把自己得的两枚军功章全拿出来了,往桌子上一摆说:“一个换一个,总可以了吧。”
旁边那个司机也帮腔说:“他可是前面才下来的,还能骗你?”
这其实真是个巧合,吴放歌这次回去授勋,回疗养院的时候,图书室的两名傻兵要看新鲜,所以新领的这枚军功章一直没收起来,正要收的时候于副处长又来了,所以就顺便带在了身上,而早先得的那一枚原来一直放在侦察营,这次回去顺便也带来了,因为怕继续被人看新鲜,所以一直推说还留在侦察营,其实也在身上,没想到这次为了救人,一并都拿了出来。
吴放歌果然猜的没错,那个少尉果然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这从他那看军功章那嫉妒又羡慕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然后再看吴放歌的眼神,也从早先的蔑视变成了敬佩,军人都重英雄,肩膀上有没有星星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这个少尉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尽管态度好了许多,但是依旧不肯放人,吴放歌看出他的防御体系其实已经到了顶点,于是又提出:“你做不了主可以请示一下你的领导嘛。”
那个少尉果然听话地去打电话请示领导了,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睡眼蓬松的上尉,看来是从床上被叫起来的,一来看了文书说的那句话和少尉一摸一样:“你这文书上没盖章啊。”
吴放歌就指着文书上的一个个签名说:“可是每个领导,包括明远处长都签了字啊。”
上尉听到吴放歌说‘明远处长’四个字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因为王处长的全名叫王明远,不是很熟的人,一般不这么称呼。于是又问:“你那个部队的?”
吴放歌说:“以前在小前指,这不,才调到疗养院来。”
上尉笑了一下,拍了拍吴放歌的肩膀,然后扭头对少尉说:“放人吧,明天再找王处长补章。”
没一会儿,少尉就带着两人出来了,吴放歌强忍着没笑出来,因为这两个俏护士,虽然大战五个小伙子大获全胜,可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两个也都是鼻青脸肿,周大姐原本脸盘子就大,身材略胖,偏偏又给打乌了两个眼圈,这下活脱脱是个熊猫了。不过吴放歌最终还是忍住,到了谢,签过字就要走。这时那个上尉在后面又说:“等等!”
吴放歌回过头:“还有什么没办的吗?”
上尉从桌子上拿起军功章交到吴放歌手里,语重心长地说:“拿命换来的东西,别这么轻易地就拿出来。”
吴放歌对着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转身走了。
等吴放歌带走人之后,那个少尉才怯怯地问上尉:“咱们就这么放人不好吧,没公章呢。”
上尉说:“你来的时间还短,不懂。有签字的就能补章,可盖了公章的,长们都不一定签字,而且这上面有这么多签名,不可能造假的。”说着,上尉把文书放在鼻子下面问闻了闻,说:“这上面有酒气,刚才那个兵身上也有酒气,早先我看见王处长和几个人一起勾肩搭背的出去了。听说是小前指的老战友来了,这个兵也是小前指调到疗养院的,说不定头二十分钟人家还在一起喝酒呢。”
一上车,吴放歌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路小婉撅着嘴骂了句:“笑个屁呀。”
吴放歌立刻闭了嘴,可忍了两三秒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开始笑,周大姐从背后拍了他一掌说:“你笑话你大姐啊,别笑了,脸上都烧了,当兵的时候都没被抓过,现在提干了反倒被抓了,丢死人了。”
吴放歌忍着笑说:“我不是笑这事儿,我是在想象你们打架的英姿呢,估计和录像里的《皇家师姐》差不多吧。”
“你再笑,再笑大姐不理你了啊。”周大姐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
“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吴放歌接着说“您和小婉姐那么温柔的人也会打架。”
“我才不温柔呢!”路小婉硬邦邦的砸过来一句,不过吴放歌听的出来,她这话,外强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