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仿佛都竖着浑身尖刺,倔强顶着全世界的压力。
只是,这一次他也变成了那全世界之一。
“黎青!”尚阳心口像破开了一个大洞,里头是黑洞洞的不安与惶恐。他动作快于思考,追上了黎青,伸手要抓他肩膀:“为什么不看我比赛?”
黎青被拽得转身,头仍低着,却能准确避开了尚阳探向他肩膀的手:“我说了,我要写作业。”
尚阳手落空,心也猛一沉:“这两天吗运动会,老师都放假去拔河了,有什么作业?”
黎青别开眼:“老师放不放假与我无关。我有自己的目标,也有很多自己的作业要做,就像你也有属于你的人生要走的路一样。”
尚阳一愣。
什么就扯到人生了?
“现在也好,本来这就是最好的状态……”黎青还想说什么,低头自嘲一笑,摇了摇头,继续往回走。
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也就是他们俩之前的亲近与熟悉都被一笔带过了?
远放的呼啸的尖叫声与雨声风声齐振,不知哪儿竟起了一阵风,卷起了细雨正面扑在尚阳鼻尖,冰冰凉地化开。
异常地凉。
“黎青!”尚阳追上了黎青,抓住了他的手。黎青下意识就要摆开。尚阳从未想到黎青那么瘦,手劲居然那么大,差点被摔了一个趔趄。
“松开。”黎青怕尚阳受伤,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尚阳却趁机抱住了黎青的手:“不松,什么叫最好的状态?我们不是哥们吗?我都来看你比赛了,你凭什么能随随便便不去看我比赛?”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但尚阳发现了,面对黎青这种天生长着透明乌龟壳,拒人千里之外的人,就得靠胡搅蛮缠。
“尚阳!”黎青抿着唇,忍着怒气道,“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松开!”
“不松。”尚阳干脆抱住了黎青的手臂,从后头圈住了黎青脖子,把自己挂在了黎青身上:“我不管,你明天必须得去看我比赛!”
黎青抿着唇,不作声。
两方对峙着。
潮湿阴郁雨幕下,无声空气下是涌动的情绪的汹涌肆虐。
“黎青,那天在食堂我就说过。”尚阳认真而沉声道,“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哪怕你真的是杀人犯,我都只认你是我好哥们。今天我还是这个话。”
仿佛被触动了什么,黎青手劲松了松一点。
随之一松的还有尚阳紧绷的呼吸,然后他就跟八爪章鱼似的趴黎青身上了:“班花,咱们俩可都这么久的革命情谊了。区区一场比赛的面子,你都不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