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不能让尚阳被注射镇定剂。
他明明好好的。
看见床边的黎青,尚阳吓得猛地往后一退,险些掉下了床。黎青长臂一展,要去捞他。
尚阳又自己爬起来了。
警惕地和黎青保持着对峙姿态,尚阳忽然动了动鼻子,凑到黎青身边嗅了两下。
黎青试探性道:“尚哥?”
抬起头,尚阳又仔细辨认了黎青好几眼,又嗅了嗅黎青的衣服。他眼眶忽然红了,扔了外套,朝黎青扑了上去:“你怎么忽然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也死了……”
黎青愣了一下,反手抱住尚阳,轻轻拍了两下。
“尚哥,我在这儿呢。”
“一直都在。”
经历了这一爆发后,尚阳大概是累极了,被黎青抱在怀里,拍着背细声轻哄,又沉沉睡了过去。
尚阳睡相很不安稳,过量消耗体力与汗水令他嘴唇白无血色,眉头始终轻蹙着。如一只蜷缩的大虾,他一只手紧紧抓着黎青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窝在胸口。
那是一个自卫的姿势。
“后生,吃点东西吧。”隔壁床的家属拿来了盒饭,“外头那大叔不敢进来,叫我送的。”
盒饭是他刚买的,还没来得及拆开。此刻仍温热着,应该是尚厚德用微波炉热过。
黎青接过盒饭:“谢谢。”
趁这机会,黎青给隔壁病床的小孩与家属低声表达歉意,并给被砸的梨子赔了钱。
小孩与家属都是和气的人,表示了理解,语气中却有几分刺探意味。
黎青含糊应付过去,更坚定将尚阳带回家的念头。
四十五分钟后,尚阳眼皮剧烈颤动起来,双手在空中扑腾着,像要抓住什么,又像在驱逐着什么。
黎青早有准备,抓住那只手,按在自己脸上:“尚哥,是我黎小青,是我,我是黎小青,别怕……”
尚阳猛然睁开了眼睛。
盯着天花板半晌,仿佛回忆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走神。花了几分钟,尚阳三魂七魄才彻底归位。
听见声音,他扭头看黎青,声音因尖叫后沙哑:“黎青,你怎么在这里?”
黎青怔了一瞬才明白尚阳已清醒了。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北京吗?”尚阳茫然地问,忽又想起了什么,“今天几号?”
黎青道:“7月26号。”
“七月二十六号?七月二十六号,我要去火车站送黎小青去北京。但我怎么会在这里?”尚阳捶着脑袋,用力思索着,“奇怪,今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
黎青隐约猜到什么,知道不能让尚阳再想下去:“尚哥,别想了别想了咱们先吃饭。”
然而尚阳已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