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飞轻轻撑了个懒腰,眉头诧异地一挑。
没看出来黎青那另一个哥还挺靠谱。
尽管贾乘风竭力压制,这两通电话后,他仍于冥冥中有种大势已去的焦躁与愤怒。
秘书都感受到了贾乘风的隐怒,犹豫道:“贾总,还有最后一个消息……”
贾乘风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
秘书咽着口水道:“贾总,有个叫做尚厚德的老师上了本地著名的访谈节目,把当年嘉慧园工程事故的事情曝光了,另外敬旭集团的人联合了一批当年业主,把咱们告上了。现在咱们公司外面围满了记者,都是要采访您的,刚才还有经济侦查的人打电话过来了,说要重新调查当年的事。”
敬旭集团……似乎是尚厚德岳父的公司。
尚厚德那疯子……
他真的豁出去了。
咔——
冥冥中最担忧的事情发生,贾乘风那根蹦了七年惴惴不安的弦终于不堪重负,断了。
重重将自己扔回椅背上,贾乘风忽然觉得太疲倦了,浑身每一根骨头都有千钧重,呼啸的风声尖锐,拽着他坠向地底下方无尽的深渊。
“不让你秘书帮你报个警吗?”宇飞似笑非笑。
贾乘风瞥了眼宇飞指缝里没点燃的烟:“能借根烟吗?”
宇飞大方地将烟盒递了过去:“便宜烟,不嫌弃的话……”
话未说完,贾乘风已抽了一根出来,夹在指缝中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缓慢地吐了出来。
宇飞知情知趣地闭了嘴。
抽了有小半根烟的功夫,贾乘风忽然瞥向宇飞:“小子,想听听我是谁吗?”
宇飞撑了个懒腰:“愿闻其详。反正您的时间总比我的贵。”
车窗开着,苍渺的风吹过,带来了冰凉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两人的几缕额发与鼻梁。
贾乘风没理会宇飞的调侃:“贾乘风是我七年前,自己给自己改的名字。过去的三十年是这个国家腾飞的时代,人的一生看努力看命也看时势,很幸运我恰好站在了那股时代腾飞的东风口,乘风而起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宇飞彬彬有礼地鼓了鼓掌,表示敬意。
贾乘风却没理会他:“我差不多也算个孤儿吧,比你好一点我还有个亲爹,知道自己姓什么。不过比你差点的事,我那亲爹是个疯的,不仅要我养他还会经常地打我。十二岁以前,我身上经常一块好肉都没有,还得每天割猪草养猪喂鸡卖鸡蛋供那个男人喝酒。”
宇飞没吭声。
贾乘风继续道:“我的真名叫贾二牛,是因为我出生时,我们家正好是村里唯一一户有两头牛的。可惜,后来都被那爹霍霍没了。十二岁以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长高长高再长得更高一些,能够打死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