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哥所料没错,金裕王已经围了京都莫家,那此事就更由不得莫千岱不信了。”
说到这里,乔地义脸上竟显出了难得的慨叹之色。
“月儿,但凡君主不明,无论忠国还是忠君,大抵都是难有好下场的。”
“莫千岱为的是这个国,若给他机会,他甚至会毫不犹豫推翻北国王庭,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忠君尚且会被百般猜忌,何况手握重兵、桀骜难驯的莫千岱呢?”
这时候,项文秋已经策马来到近前,乔地义便立刻止了声。
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只能和媳妇说。
马儿还没走到跟前,项文秋已经翻身下马,径直跪在了乔地义身前。
乔地义见状急忙下马去扶,项文秋已经颤声说道:“乔少爷,多谢此番从我所愿,项某感激不尽,终于对兄弟们有个交代了。”
“项某从前活家国,如今活兄弟,只要能让莫千岱与常有道血债血偿,今后乔少爷但有所命,在下莫敢不从!”
项文秋说着,拱手低头,这一刻真是彻底归顺了。
如今北国王庭奢靡度日,百姓本就过得水深火热,若被雍朝攻下,焉知是祸不是福呢?
说他项文秋叛国也好,自私也罢,他只知家国对他刀剑相向之时,是兄弟们舍身护他。
若能为众兄弟谋一条生路,他项文秋便是事后身死,也算是赎了罪,有脸下去同兄弟们团聚了!
乔地义早就料到有此一遭,他手下用了力,将项文秋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行了,大家都是爽快人,不必如此,老子今晚又得一兄弟,是好事!”
他边说着边将目光投向远方,随即正色道:“今夜谋划已成,对方既有两三千人,便不必纠缠了,回吧!”
“是!”
身后众人齐齐应声。
一行人调转马头,重新融入了黑夜之中。
另一边好不容易灭了火,常副将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已然面目全非的莫永林,心头惊骇难平。
远处的雍军早已没了踪迹,他们来去轻巧,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常副将不敢耽搁,颤声命人将莫永林抬起,匆匆领着一众亲兵往军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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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城主帐。
自常副将出发后,莫千岱始终心绪难宁。
家中老娘前些日子连发两封信来,问声儿这些时日为何不往家中去信。
声儿年轻气盛,在外跋扈了些,对家中长辈却极是孝顺,家书一向也写得最勤,是老娘口中的乖孙孙。
那两封家书他至今未回,以老娘与夫人的玲珑心肠,只怕也猜到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