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忠国见状抬手一挥,诸军立刻闭口不言,场中再次沉寂了下来。
乔忠国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再次扬声道:
“北贼投疫,损我雍朝二十万大军,昨夜武定焚城,火光冲天,北贼定也探明了武定底细。”
“此间困境,本将数日前便已修书回京,可援军至少半月才能到来,而北贼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大战在即——”
乔忠国话至此处,微微一顿,目光环顾四周,掠过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庞。
下一刻,他凛然吐声:“北贼有足足十五万大军,而我等,区区三万。雍朝的儿郎,你们——惧否?”
此言一出,在场雍军齐齐打了个激灵,可他们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是热血沸腾!
这时候,一道硬朗却稍显年轻的声音骤然响起,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将军,属下自请打头阵,退北贼!”
“身后是北鼎,是雍国大地,是千千万同胞,属下愿以此躯扎根武定,不畏、不惧、不退,宁死不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乔地义高举手中雍字旌旗,面容坚毅,正面回答了乔忠国的问话。
众人皆认得,这可是他们的少将军!
旌旗在风中猎猎,在武定城已逝的英魂面前,乔地义已经立下了最郑重的誓言。
诸将士被这话激得血脉偾张,面色涨红,争先恐后开口:
“不畏、不惧、不退、宁死不屈!我等自请——随少将军打头阵,退北贼!”
声音震耳,众志成城!
乔忠国见状,禁不住满脸欣慰。
他就知道,雍朝的儿郎都是好样的!
武定百姓与十四万大军早已陆续撤离,破败的武定城中还藏着四万大军,他们都将是这场战争致胜的关键。
可这些事,乔忠国自始至终都瞒着北鼎的将士,瞒着武定以外的天下人。
一则莫千岱谨慎无比,若真相传扬开,一两百人或许能装得像,但三万人多多少少会露出马脚。
二则在场的三万将士是他从京城带来的,他们大多都是年轻人,还未经战场。
年轻人才是雍国的未来啊,可不经磨砺,他们无法成长,更无法成材。
乔忠国就是要让他们清楚知晓战争的残酷,激出他们的血性,让他们生出自己的觉悟!
思及此,乔忠国目光环顾四周,看着与方才悲戚低迷判若两样的众将士,重重点了点头。
困境是假,但他之前下跪是真心实意的。
因为他跪的是心怀大义的武定百姓与将士,跪的是在疫疾中死去的亡魂,跪的是这座风吹雨打仍屹立不倒的雄伟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