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拆下挂床帐的钩子,坐在气窗口,时不时敲击一下,一直等到凌晨,热闹渐渐散场,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因而为此驻足,但她没有放弃,连着三日,日日如此,终于有人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渔利口人?”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她压着嗓子,似乎在躲人,没听见回答,她又问,“你是不是傻姑?”
问得更轻更小声了。
自从赵兴的钱被偷了之后,沈芜就一直怀疑渔利口还有人在三生巷中,没想到在此时相逢。 “我是。”
那女子问:“你是被卖进来了还是被抢进来的?算了算了,都一样。”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她又说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话音落得很急,跑开了,在嘈杂声中,远远的能听见有人在跟她说话。
“四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孟大官人刚从赌场下来,正在找你呢。”
“你这刚画上去的唇脂怎么又淡了,赶紧再抹抹。”
这女子的声音很幼嫩如同稚子。
四娘满口应下:“我马上去,他今日还叫你唱曲儿吗?”
那女子道:“叫的,但我一个人不敢进去,所以来寻你呢。”
两个女孩走远,沈芜听不见了。
她自言自语道:“四娘?她叫四娘。”
村里只有赵来家的三个孩子这样排着叫,难道赵三郎下面还有个妹妹叫赵四娘吗?可她怎么没见过她,就连赵大郎过世,这位四娘也没有出现。村里也没有人提起过她。
自那以后,沈芜没有等待太久,第三日饭时,送饭的人就变成了四娘。
四娘没有押下送饭的小门板,就这样让它敞开着,她自己则坐在一旁的石阶上。
“当日你被抬进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看见了脸,我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变这么白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沈芜将饭菜放在一旁,没有马上吃,问道:“你知道我?”
“当然啦,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四娘多少有点遗憾,“也是,当时你还傻着呢。听说那老头儿的医药钱都是你和赵婆婆出的?你倒对他好,你不会想做他女儿吧,小心他把你也卖了,哦,你已经被卖了。”
还真是赵来家的小女儿。
沈芜:“那赵兴的钱是你……”
四娘:“那是我的钱。”
她对此非常在意,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不让沈芜将“偷”字说出来,生怕被她瞧不起。
“那日珠儿姐听说我在存赎身钱,就说她挣的钱也留给我,她死前正好凑满八十两,怎么能被赵来那小鬼头独占了,我让三哥帮我拿回来,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