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娘忙将溅出来的水渍擦干:“二小姐还在镇上,陈府又这么大,我们怎么找?”
沈芜眸光一转,凝望燕娘,露出奸诈的笑容:“那就只能使诈了。”
燕娘:“二小姐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的。”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沈芜捏了捏她消瘦的下巴,“宋下童前几日来帮你解毒,说再有几次就能清除干净,差的那味药,我已让敖风大叔帮着丰益堂一起找了,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燕娘乖巧地“嗯”了一声:“我不担心。”
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中迟缓地涌动,时常眼前发黑,天旋地转,最近也比平日慵懒,总想找个地方躺下睡一觉,当真的闭上眼时,思绪又似烟花一般在脑中炸开,让她不得片刻安宁。 沈芜瞧出她的疲惫:“坐下歇一歇,其他的事都交给我。”
陈府后院一道似炊烟的细烟幽缓飘上夜空,而后是两道三道,整座陈府被滚滚烟火淹没,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见过邛崃山着火的人,很快就能发现异常。可惜此时是亥时,良宵漫漫,秋夜风凉,人们正酣睡。
养鹤堂距离陈府不远,两处有一道半里长的甬道,两头连接着小门,陈府的小厮狂奔在夜色中的甬道上,敲打养鹤堂的小门,将半条街的人吵醒,才叫来人开门。
那小厮在养鹤堂的前庭又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陈小粥才穿戴整齐走出来,身后站着明姑,手持茶壶。
随后一壮妇搬了一把交椅放在庭前的檐廊上,陈小粥就这样坐下了。
那小厮还想请她回府主事,陈小粥却吩咐,将府内火情报过来即可。
到丑时末刻,她瞧了一眼西边渐散的烟。
并未因为火势压下去了,她就放松了警惕:“让府中管事妈妈清点,记录,核对各院烧毁的物什,让养鹤堂的伙计看紧我们这边,任何人进出都要有记录。”
明姑亲自去传令。
陈府中众人又忙碌起来,一通收拾清点,竟在卯时初刻就将集成的册子送了过来。
陈小粥在前往巡店的马车上翻阅起来,竟无一样物什损伤,就连一棵树,一朵花都没有。
她按下册子,冷笑:“宵小伎俩,真以为能唬住人吗?”
明姑陪在她身侧,目色沉重:“她为何要这样做,难道她以为她烧一场大火就能找到解药吗?”
陈小粥:“并没有着火。”
“没有着火?”明姑更不明白了,“那烟冒了足足有大半夜,怎么会?”
“障眼法。”陈小粥唇边忍不住轻笑,“她想诈我,目的也不是解药。”
他们那场演技拙劣的吵架,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楚王不得陛下恩宠,但他的皇子身份不可更改,他是三公主李纯抚养长大,三公主背后是清河郡诸姓门阀。她忍不住在心中嘲讽李危,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觊觎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