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婆被人看管在西厢,柳姨娘得了自由,从后头的垂花门绕到主屋,求见沈芜。
沈芜只站在门口的廊上与她攀谈,并不请她入内。
燕娘还在休息,她不想让人打扰到她。 柳姨娘尖刻的细眼眯着,闪着几点泪光:“王妃容禀……”
沈芜抬手制止了她,不想看戏子做戏,轻笑:“听说你去年险些被自己女儿发卖,是为什么?”
柳姨娘眼中的泪光转瞬干了,尴尬地笑了笑,方才还昂起的头垂了下去:“王妃也听说了。”
沈芜紧追不放:“是为什么?”
柳姨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王妃操心。”
“柳姨娘倒将自己的人生看得很淡。”沈芜站在游廊上,本就比柳姨娘高,她背着手,身子微微前倾压向她,压迫感更强了一些,“还是你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绝对不会离开陈府?”
柳姨娘的脸更白了,低垂的眼睛只盯着脚尖:“我不明白王妃在说什么。”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沈芜直起身子,望着院子里的一棵被风吹乱的树,“一棵树想要长得好,扎在地下的根,看起来不起眼的枝叶,都不容忽视,你说是吧,柳姨娘。”
柳姨娘:“王妃说什么我还是不明白。”
“万姨娘的事我会处理。”沈芜不再和她打哑谜,“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吧。”
柳姨娘微微仰起头,在迎向沈芜的目光时,又赶忙垂下:“多谢王妃。”
只是这一瞬的瞥见,柳姨娘唯唯诺诺的伪装消失得一干二净。
沈芜盯着她离开的背影,也冷冷一笑。
天阴得像在海里盖了个盖子,并且越压越紧。卢氏在万家看过万姨娘后,脸上的颜色就没好过,跨出玩家的门,不等上马车就咬牙切齿地对刘妈妈说:“怎么没让她一起死了。”
万姨娘这夜血流不止,腹中七个月大的胎儿流产,落胎全身青紫,显然在腹中就已死了,不过倒真是个男胎。
还好没生下来。
刘妈妈:“那么大个死胎,生下来,人都废了。”
卢氏:“后院还很空,叫人收拾出来,让万姨娘搬去静养吧。”
刘妈妈:“夫人仁慈。”
卢氏:“至于万家,一群泥腿子终归是泥腿子,还想和我斗,哼!”
刘妈妈忙劝她勿言::“夫人谨慎,谨慎。”
她是卢氏从卢家带来的人,从小跟着的,知晓她的秉性,平时都劝她收着点。大门大户的小姐夫人可不能喜形于色,让人看笑话,偏卢氏是个直肠子,从来藏不住事。
他们浩浩荡荡一行人,顶着狂风,一道回了硕庄,万姨娘则先一步送回陈府。
卢氏还未坐定饮一盏茶,就有侍女来请她去主屋,王妃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