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次回长安正好赶在春节前,提起元宵,那还要再等两三个月的,沈芜捡起灯笼又丢出去让它滚:“说好了,不能反悔啊。”
李危抱起灯笼:“那这只不给你了,我要拿回去瞧瞧里头的玄机。”
沈芜挨着他伸手去抢,李危只稍稍让一下,就让她扑了个空,她故作生气道:“说好是给我买的,怎么能收回去,快还给我。”
作势又去抢,到底李危人高马大手长,沈芜恨恨地站起来,一只腿跪在案上,踩在地板上的脚垫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扑过去抢,李危手快,将滚动换了只手拿藏在身后,沈芜越过他的肩头要去够,半身都压在了他身上。
幽香扑进他鼻尖,因笑闹微微敞开的前襟闯入他眼帘,喉结滚落,眉眼一抬,将滚动丢置出去,双臂环住她的腰:“小心摔了。”
摔了也是摔进他怀里,沈芜一点也不怕。 但李危很怕。
仿佛想要摘天上的星星,怎么够也够不到时,它却突然掉落进了他怀里,因不想推它离开,而甘愿被它灼伤,又害怕紧张失控,捏碎了它。
尤其是她贴得自己这么紧,瓷白脖颈上的脉搏正压在他的呼吸上,李危再一次陷入迷惑人心的幽洞中,差点丧失理智。
沈芜也意识到他的不对劲,慌忙从他的怀中爬起来,但越慌张,就越乱了章法,被裙带交缠磕磕绊绊:“对不起,对不起。”
一仰头吻上了他的下巴。
明媚的眼眸上被晨雾蒙昧,李危也跟着心尖颤动,伸手捞起她的腰身,迎着她的目光吻了上去。
人在紧张焦急的时候,总会想做点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比方说等高考分数的时候,总想往外跑,比方说临近公主府,李危买了一个滚灯给沈芜。
比如一个吻。
沈芜瘫软在他怀里喘气,李危将下巴搁在她的额头上,又轻轻落了一个吻,叮嘱道:“进府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沈芜的指腹勾着他腰带上的一根蓝色的丝绦卷着玩儿,那是她的那根璆琳压襟送给了他,他就一直挂在腰上:“若是她让我跟别人走怎么办?”
李危:“我会阻止。”
沈芜:“若是她给我喝毒酒呢?”
李危:“我杀了她,再去找你。”
沈芜狡黠地笑着,仰头看他,他的唇被她啃了好几口,充了血,红艳艳的,软嘟嘟的,忍不住由亲了一口:“我看公主府不是公主府,是龙潭虎穴。”
李危捧了着她的脸,正色道:“切记谨慎。”
沈芜只好收敛了继续都他的精神头,也正色地点了下头。
滚灯随马车停下,因惯性滚至门边,闯了出去,掉落在地。车外武雍报了一声,沈芜知道是到了,两人相挟而出,公主府正门庄严气派不输荆州府陈氏,门楣高阔,金笔题字,两边的门廊与廊柱撑起一片穹顶,好似一张编织紧密的鱼篓,罩下来就看不见外面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