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中学图书馆。
王大爷独自坐在他那台破旧的办公桌前,他好似无力的摊靠在冰凉的墙上,一只手微微的聚过头顶,此刻正泪眼模糊的看着一张被他紧掐在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一共有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男人大概有三十多岁,梳着一头干净的短发,颇为英俊。而被他搂在怀中的女人,则有着一头乌黑笔直的秀发,此时正如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甜甜的笑着。
而在二人中间,则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孩子看似多少有一些调皮,对着镜头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从照片上看,一家人其乐融融,充满了幸福的气息。
王大爷的捏紧照片的手在微微的颤着,这时候,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出,而后又冰冷的划过他的脸颊。
“我想你们娘俩了……你们感觉到了吗……”
王大爷将照片死死的堵在胸口,而他则哭的更加伤心了。
如果不仔细的去拿照片中的男人和王大爷去对照,则很难有人想到,照片中那个颇为英俊的中年人,竟然就是现在这个满脸胡茬,头发半白的王大爷。
照片中的女人和孩子,是王大爷的妻子和儿子。照片拍摄于六年前,是他们在一次全家旅行时所拍摄的全家福,那一年他三十四岁,他的儿子十岁。
王大爷的本名叫做王昌誉,今年刚刚满四十周岁,说起“王大爷”这个称呼,其实早在他一开始当宿管的时候,便被这里的学生们叫了起来。因为宿管在学生们的印象中,不是大叔就是大婶。再不就是爷爷,奶奶辈的人物,很少有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
所以当时的学生便带有些恶搞意味的,给王昌誉起了个亲切的绰号“王大爷”。结果“王大爷”这个绰号。就被学生们一届一届的叫了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在铁路中学上学的学生,有不知道校长是谁的,但绝对没有不知道王大爷是谁的。
而“王大爷”这个称呼,也渐渐从绰号变为了名副其实。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
王昌誉最近两个月如果单从面相上看得话,他几乎老了不下十几岁。不但头发白了大半不说,脸上的皱纹也因为愁容的积攒而开始增多。
事实上,他还能坚强的活着,对于他自己来说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因为在这两个月里,他先后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以及亡妻之痛。
若不是他还有一位近八十岁的老母亲需要照顾的话,他也绝不会继续独活下去。因为对于一个失去寄托,失去方向,失去全部希望的人来说,活着是这个世上最为痛苦的事情。
多少次。在这些天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在睡梦中哭醒过多少次了。也记不清梦到过多少次自己妻儿的模样,他们面容痛苦的望着自己,不断地在冲着他招手。
“等我……等我送走了老妈,就下去陪你们……”
王昌誉在狠狠的哭了一通后,他才感觉心里面稍稍痛快了一些。他挥手将脸上的泪水拭去,便又望着身前那一排排的书柜发起呆来。
对着书柜发呆。这也是他一天的工作内容。因为图书管理几乎没什么书籍,有的话也多是一些辅导书,所以这里面一周也没几个人进来。
望着书柜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王昌誉突然听到一声门开的轻响,他的身子微微一颤,而后下意识的朝着门边看去。
不多时。就见一个瘦高个子的学生走了进来。王昌誉对于这个学生多少有些印象,因为他曾看到过这学生和一帮外校的混混,站在学校对面的人行道上抽烟。
“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