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阮林赶来医院。店里现在卖的东西不多,阮浩一个人就够了。
到了医院,阮争先坐在凳子上看报,林育敏在睡觉。阮林给他们带了饭,他把饭盒打开,让阮争先先吃。
季怀邈给阮林发了消息,让他下楼。
见到阮林,季怀邈扯了个笑,揉了揉阮林的后脑,然后说:“咱们去花园走走。”
住院部后面的花园里,有些病人坐着轮椅,被推着出来散心。他们的表情,有享受,是珍惜。
季怀邈把阮林拉到一棵海棠树下,满树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季怀邈没有心情看风景,他握住阮林的手,艰难地开口。
他们都是成年人,早已从依靠长辈,变为被他们依靠。有些事,他们要先面对。 林育敏的病,季怀邈没办法拦在阮林前面不让他知道。但是现在,他可以陪着阮林一起应对。
季怀邈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完周主任的话,看着阮林的神色,由起初的清明,一点点变得迷茫,最后发木。
有一瞬间,阮林盯着季怀邈的眼睛,却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季怀邈的话听不见,周围散步人的声音也听不见。
阮林能看懂季怀邈的口型,季怀邈在喊他的名字。
季怀邈的眉头紧锁,眼睛里写着着急,阮林心里有个声音喊出声:别让季怀邈这么着急!
猛地回过神,世界的声音全又涌进阮林的左耳,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有些站不住。
季怀邈扶住他,带着他坐在海棠树另一边的长椅上。
阮林抓住季怀邈的手,狠狠地握着,指甲抠着季怀邈的手背,留下深深的印子。
很疼,但是季怀邈一动没动,脸上也没任何忍痛的表情,只是专注地看着阮林,等着阮林缓和情绪。
手上的揪痛渐渐散去,季怀邈听到阮林喃喃地说了一句:“我姥姥就是这个病走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想到呢?”
阮林抬起头,双手抓着季怀邈的手,又问了一遍:“我怎么之前一点都没想起来呢?”
季怀邈挪了下身体,更加靠近阮林,伸出手把阮林抱进怀里。阮林贴着季怀邈的胸口,身体在发抖。
时不时有人望向他们这边,不过在医院里,情绪崩溃是常见的场景。看见他们的人,也只是叹口气,便把头移开。
季怀邈一下下吻着阮林的发顶,环抱着他,把他更深地裹在怀里。
“扣子。”季怀邈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不忍心,又把手挨着他的后背揉着,“不要自责,扣子。”
“我们现在要一起想办法,还没到最坏的时候。扣子,我们去找周主任。”季怀邈语速很慢,足够阮林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