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陶思稚凑过来,对蒋舸说:“我已经习惯在周六晚上去书店了。”
“才去两次你就习惯了,”蒋舸无情地打击他,“我少帮你抽两次卡,你会习惯自己抽吗?”
陶思稚装作没听到,站了起来,伸手拽蒋舸的手腕:“我们该走了。”
蒋舸还握着笔,在习题卷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线。
陶思稚经常做出这种奇怪的、令人侧目的举止。
不过数月来,蒋舸已仿佛像陶思稚习惯周六晚去书店那样,习惯了他的怪异。
大部分时候蒋舸懒得和陶思稚计较,因为陶思稚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跟陶思稚计较,正常人会气死。
刚认识陶思稚没多久时,蒋舸问过他妈,为什么对陶思稚这么慈爱,为什么自己去做什么,她都要他带着陶思稚。
他妈含糊其辞,说陶思稚童年悲惨、家庭不幸福、从小都没交到过朋友,还夸了蒋舸一通,希望她善良的儿子能帮忙照顾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蒋舸并不是什么热心的人,事实上,他觉得陶思稚无比麻烦,基本没有在帮陶思稚忙的时候获得过什么乐趣。
只是陶思稚确实没有其他任何朋友,吃饭上课都落单,只在蒋舸一个人身边晃来晃去,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有时蒋舸也很难拒绝。
例如出门旅游,陶思稚需要把整栋酒店的每个角落都看一遍才能去睡觉,当天他们经过楼道的消防门,陶思稚停在消防门边,把门开开合合七八次。
如果蒋舸不陪他,他只能一个人去,可能走着走着就丢了。
他已经走丢过,说实话,蒋舸被他吓得不轻,产生了比想象中大得多的紧张和歉疚,做了几乎所有陶思稚要求的事,希望陶思稚能雀跃起来,最终发现他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丢过。
也例如陶思稚玩莫名其妙的手游,抽卡运奇差无比,每每要蒋舸帮忙。
尤其这几天,每当要抽卡,他都会挤到蒋舸旁边,举着屏幕在蒋舸眼前缓缓挥动,好像在钓鱼。
蒋舸配合地伸手把手机抽走,他就会显露出高兴的表情,仿佛和蒋舸玩了什么好玩的游戏。
陶思稚时常很固执,有点笨,非常好骗,讨厌人多的地方,不知为什么,也讨厌跟蒋舸之外的几乎所有人有肢体接触。
人一多,陶思稚就会突兀地贴到蒋舸身上,或者伸手抱着蒋舸,或者把脸靠在蒋舸怀里,等待蒋舸抱他。
一般来说是前者,毕竟蒋舸并不是很想抱他。
这天晚上,蒋舸的立体几何题做了一半,还没弄清解题思路,不大想顺着陶思稚,陪他去书店。便对陶思稚说:“我题还没做完。”
“我教你,”陶思稚立刻说,他垂眼看了看蒋舸,说,“这类题都有规律,很简单。”
说着,他从桌上拿了一支笔,在蒋舸的卷子上列起了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