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垂着眸,目光落在斜斜靠在角落里的兰蔺身上。
他黑色的头发柔软地翘起一个弧度,在光束的照耀下染上淡淡的浅金色泽。
兰蔺很瘦,白色的睡衣有点儿透,能够隐约看见身形的轮廓,显得有些孱弱苍白。他勾着头,目光下垂,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他的另一只手腕还握在蒋时的手中,没办法挣脱,只好任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蒋时后知后觉地松开他的手腕,蹲下身来查看他的手腕。
也许是刚刚跌倒的时候,他的手腕不知道甩到了哪里,一条长长的血痕自手背蜿蜒而下,歪歪扭扭的,在兰蔺白皙骨感的腕骨上爬行着。
蒋时的眉毛皱得更深了:“疼吗?”
兰蔺摇头,没有收回手,而是让他检查着自己的手腕:“还行。”
他看了一眼蒋时,又收回目光:“反正是左手,没关系的。”
蒋时觉得他在故意激将自己:“……哦。”
他拉着兰蔺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腕,让他站起来。
现在,长廊已经被手电筒散发出的光芒照亮,面前的道路已经变得一览无余,很难摔倒了。
兰蔺摇了摇自己的手腕,站在原地,微微仰着脸看他,提醒道:“可以放开了。”
蒋时看着他。
兰蔺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有些茫然地回望。
半分钟后,蒋时叹了口气。
他没有选择松开兰蔺的手腕,就像刚刚他牵着自己的衣角那样,退让了一步:“牵着。”
他还是后退了一步,给兰蔺主动让步了。
可是兰蔺似乎不清楚,他还扬起眉,神色之间含着一点困惑:“不是不让碰吗?而且,现在有光了。”
蒋时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红痕,皱起眉:“废话多。”
兰蔺不说话了。
蒋时的掌心的温度很凉,像是刚刚经历的一场夜风带走了那些温度。
皮肤相贴的时候,温度就在两人之间互相传递着。
蒋时的脚步放缓了很多,不至于让兰蔺很难跟上自己。
冗长的走廊从后院的方向吹来一阵淡淡的风,裹挟着兰蔺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干净又温馨。
等到他们进了卧室,蒋时才放开了自己刚刚捉着的手腕。
他脸色有点淡,看不出喜怒还是哀乐。
兰蔺坐回了自己那张简易的床铺,再一次拿起了单词小本本,开始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