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那天晚上辗转难眠,口干下楼喝水,路过书房时发现里面亮着灯。
他推开门,戚渺渺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扶额思忖着什么。他以为母亲还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勾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两声:“妈,我一个高三生都没你这么拼。”
戚渺渺挺直背,仓促又慌忙地整理书桌。秦戈眉头微蹙心底一沉,走近到书桌边,发现戚渺渺在看的并不是青少年宫相关的资料。
戚渺渺拉开抽屉想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进去,秦戈摁住那几张明信片和信纸不由分说地夺过。
“小戈别闹,”戚渺渺去抓儿子高举的手,却因为母子两的身高差而扑了空,着急道,“快还给我。”
“你还留着这些干什么!”秦戈不稀罕地把那几张明信片扔到地上。这或许是这个家里为数不多属于秦思源的东西,那一张张从俄罗斯寄来的明信片年代久远,纸张泛黄泛皱,唯有字迹隽永清晰,出现频率最高的莫过于普希金的那首《我曾经爱过你》。
“你不觉得蹊跷吗?”戚渺渺眼里有死灰复燃的光,“这个人知道我们家的住址,显然不会是一夜情的对象。可我拜访了他所有会俄语的女性朋友和同事,没有一个人的字迹和这几张明信片一致。”
秦戈漠然道:“这不能证明他没出轨。”
“那他到底出轨了谁?你又不告诉我你那天在书房到底看到了什么?”戚渺渺越说越激动,她穿着银色的丝绸睡裙,衬着脸颊粉嫩。她也喝了点酒,秦戈望着那双水色逐渐上涌的眼,逐渐败下阵来。
“妈……”秦戈近乎哀求,“都过去十多年了,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告诉我,你到底看见了谁。”戚渺渺摇头,换她哀求儿子,“你说什么我都信,我也算解脱了。我、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出轨了谁、想知道……”
她无助地捂脸:“……他那些年……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秦戈撇开脸不去看母亲的反应。良久,他给出一个不知说了多少次的答案:“我当时太小了。”
他当时才五六岁,他有假装遗忘的权利。
戚渺渺肩膀微颤,眼眶里的泪珠掉落,我见犹怜。秦戈心疼地抱住母亲,轻声劝道:“日子是一天天过下去的,我们都得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