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和秦戈在凉亭里吃外卖,纯属嘴快,他今天这么说显然是经过心理斗争。
他以为秦戈也会和上次一样冲自己笑,来句玩笑话后无可奈何地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掉,秦戈却把筷子一放,冷冷道:“那就走吧。”
陈栖叶呼吸都屏住了,看着神色淡漠的秦戈说不出一句话,唯恐对方真的站起来去结账,走了,又和前几个星期一样,突然就不理自己了。
这短短的几秒钟转天翻毫无真实性,在时间维度上只是“嘀嗒”“嘀嗒”“嘀嗒”,他却像是回顾了前半生,在那平常又普通的十八年里,除了陈悦,只有秦戈会这么在意自己。
他拥有的太少,所以害怕失去,于是选择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一定是自己说错话了,惹秦戈生气了,道歉已经挂在嘴边,秦戈突然一笑,轻佻地问:“被吓到了?”
陈栖叶一愣。他萌生出真情实感的歉意,秦戈却说这不过是一句玩笑,逗他的。
他怎么可能没脾气,甚至想踹秦戈一脚,可他方才真的被吓到了,不敢了。
他的反应和眼神里的变化秦戈全都看得见,完全不出所料。陈栖叶早已习惯去迎合别人,而不是讨好自己,别人对他稍微好点他就会陷进去,以后被卖了说不定都还帮人收钱。
他也开始担心,如果这样的陈栖叶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又会是怎么样。
于是他问:“你觉得我刚才这样对吗?”
陈栖叶吃不准他在问什么,有些怯怯的:“哪样?”
秦戈毫不避讳自己的行为:“你明明没说错什么话,我却无缘无故甩你脸色。”
陈栖叶还是没底气:“我真的没说错话吗?”
“诶哟诶,我的小叶子,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说的哪句话到冒犯人的程度。”秦戈摇摇头,着实无奈。
陈栖叶开始觉得委屈了:“那你为什么突然凶我。”
“为了——”秦戈顿住。陈栖叶看着突然哑火的秦戈,迷惑不解。他还太年轻,能看到的最高的那座山是明年六月份的考试,还不知道情感的博弈没有标准答案。
所以秦戈觉得有必要给陈栖叶提个醒。这世间人心复杂得很,其中就有那么一撮人精准抓住讨好型人格的弱点,在相处过程中若近若离阴晴不定,实际上是利用对方的自责和内疚,辅以对自尊人格的打击,最终将人控制在自己的股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