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愧疚的。她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陈望和秦思源的关系。同为女性,她没有去帮助另一个女人,而是成了男人们的同伙共犯,使得戚渺渺时至今日都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她的亡夫是个骗婚gay,也绝对想不到出轨对象正是陈望。
“你刚才没听见我们的对话吗?”陈望知道陈悦看得懂唇语,“我要真有什么坏心眼小心思,刚才就不应该称呼你为妻子。”
陈望把重音放在最后一个词上,惹得陈悦有些羞怯地低下头,但依旧没松开拽着陈望手臂的手。
“放心吧。”陈望长叹了一口气。男人不论是什么性取向,本质都是视觉动物,戚渺渺的漂亮绰约是最会勾起同情心和保护欲,陈望的道德感再低,也没必要跟娇弱女人过不去。
再说了,就像戚渺渺感叹的,都过去了。
哪怕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流逝的只有时间,而往事从未褪色。戚渺渺见到陈望后之所以会那么激动,也是因为纸里那团包不住的火从未熄灭。
她当然不是怀疑陈望,事实上,她从未设想过秦思源的出轨对象会是个男人,而陈望当年和秦思源的关系也很亲密,说不定还记得些自己未曾留意的蛛丝马迹。
她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但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询问,那太尴尬不体面了。她必须假装漫不经心,过了三五天后才打电话给陈望,邀请她来做客,地点定在城南的那栋小别墅。
陈望在电话那头委婉的拒绝,戚渺渺为了让他感到盛情难却,连忙说:“明天我儿子也在。”
陈望缄默了,想起了记忆里那个闹腾的小男孩,也不知道五官长开后和秦思源能有几分像。
陈望最终还是答应了,电话里叙旧也不方便,订好明天中午见面的时间就挂断没再聊。那天晚上陈栖叶一如既往地住学校没回家,但秦戈例行和家人一起在小别墅里吃晚饭,吃到一半后极为郑重其事地说:“我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
戚渺渺听后放下筷子,外公外婆和陆崇虽然也听见了,但只是投来目光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在他们的认知里,秦戈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可能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
但秦戈接下来说的话确实挺重磅的:“我住校了。”
饭桌上筷碗碰撞的声音终于停歇了,其他人也终于开始重视,争先恐后地要开口,秦戈伸出一只手掌做停止状,另一只手从身后抽出一张稿纸,抖开,严肃认真道:“请先听我念完这篇《论秦戈住校的必要性及重要性》,我相信你们所有的疑惑都能从这篇小论文中找到答案。”
陆崇和秦戈的外公外婆全都是一脸疑惑,不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戚渺渺则抿唇轻笑,被儿子的古灵精怪逗乐。
随后秦戈开始声情并茂地念读,给出的住校理由都很有说服力:他是个起床困难户,早读经常迟到,但住校后他要是再敢赖床,宿管阿姨会毫不留情地掀他被子;秦戈也会有些作业写不完,但夜自修结束后回到公寓里他倒头就睡,因为公寓里就他一个人,完全没有宿舍里大家一起挑灯夜读的学习气氛;除此之外,他到大学肯定要住校的,现在住校有利于适应集体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