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戚渺渺和陆崇的相遇,真要戚渺渺自己去回忆,她肯定记不清了,但那一日对陆崇而言永远历历在目。
那时候他还太年轻,不明白戚渺渺为什么能给自己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只是一如既往当旁观者,目睹戚渺渺埋头苦读;跟一个穷学生早恋到差点私奔;再考上省内最好的大学;和一个家境如翻版初恋的大学讲师婚前怀孕;把要门当户对还是要抱外孙的问题再抛还给父母,他才恍然大悟,当他们这些自诩跑赢起跑线的二代心甘情愿庇荫于父母的光环下,他们本质其实是平庸的,自卑的,只有戚渺渺不甘心,想要出走、逃离和反抗。
“但她现在在潭州老宅里,不工作,也不见客,连我的电话也不接,就把自己关起来,只愿意和父母说说话。”
她觉得自己被背叛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无处逃离只能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但她父亲曾经带给她太多的创伤,这样下去问题只会更严重。”陆崇说:“我见证过她的所有叛逆。我知道她一旦失控,什么都做得出。”
包括断送自己的生命。
陈栖叶看着他,有些听明白了:“这就是你爱她的原因吗?”
爱她,拥有她,你就能拥有你没有过的经历,年少的自大和傲慢会得到原谅。
“不。”陆崇直视陈栖叶,说,我爱她。
爱没有原因。
哪怕时隔二十年,她现在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与二十年前的影子重合,我依然爱她。
茶壶不再冒出热气。陆崇给陈栖叶递上一张名片,陈栖叶迟疑地接过,那位数学家的论文他不久前刚看过,任职的常青藤高校在北美qs排名前五十。
陆崇又递上一张自己名下的信用卡,额度高且不设密码。他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要用钱打发走儿子对象的傲慢婆婆,但他看得清局势,现下所有人都缠绕在一起,这道九连环不是简单粗暴地谁离开谁退出就能解开。
“我不是来劝你们分手的。”陆崇微微低头,自顾自笑了一下,再看向陈栖叶,态度端正有诚意。
“我知道放弃top2的学籍去留学,对国人来说得不偿失,但你在那儿能读喜欢的专业,而不是……”那个定向专业冷门的陆崇都说不全名字。
“如果能稍稍分开一段时间,你们的关系说不定……反而能更近一步,嗯?”陆崇没说“距离能产生美”之类的废话,他肯定也有所察觉,这段异地恋并不轻松,秦戈的控制欲把陈栖叶压得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