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中等年纪中等身材,没整个人倒地,而是半边身子搁在沙发上,凝视比自己瘦一大圈的陈栖叶。
他张着嘴哈气,跌倒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感到匪夷所思。陈栖叶便又抄起一瓶黑桃a要向他砸去,惹得周围瞠目结舌的众人连连尖叫呼喊,就是没一个人敢上去拦,若工作人员没及时赶到将陈栖叶拦腰抱住,那个砸偏到沙发的酒瓶子准会又落到销售的脑袋上。
“你——你有病啊!在这里闹事!”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主场,销售终于反应了过来,捂住流血的后脑勺,挤拧到面部中心的五官又滑稽又丑陋。
工作人员听出他们不认识了,无冤无仇,不免松了手臂的力道。陈栖叶乘机挣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狼狈爬起的销售重新踹倒在地,坐到他身上,抡过去的第一下拳头直接打到脸上。
所有人都看傻了,唯有陈栖叶依旧冷静,又一次居高握拳的手要砸下去,他的手腕被另一个人捉住,整个人被拎起,离开了那个啤酒肚。
陈栖叶被那个人卡住脖子,剧烈挣扎而无法挣脱后毫不犹豫咬住对方的小臂内侧。那人嘶声,倒吸一口凉气,声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陈栖叶垂下眼,才看到那人的手腕上绑着根暗色的红绸,绸缎粗糙起毛,让人不禁怀疑这绳子是不是轻轻一扯就会断落。
陈栖叶不由松开了嘴,僵僵地扭仰脑袋,困住自己的秦戈疼到龇牙,额角沁出冷汗。
“他是我朋友,我们认识。”秦戈跟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销售一听,只得把气憋回去,但这瓶酒的主人,花大价钱订了包厢座的客人受了这等无妄之灾,怒火中烧,不听工作人员劝导执意报警。陈栖叶想找女装癖和他的姐妹们,他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不曾存在。
娱乐场所里出现小摩小擦很正常,管辖这片区域的派出所出警很快。销售和酒吧之间是合作关系,还要靠卖酒吃饭呢,捂住伤口连说“没事”、“误会”,主动提出要调解,但定了包厢的中年啤酒肚不接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副“我上面有人”的傲慢样,要陈栖叶进趟局子,赔他酒钱和精神损失费,不然他就投诉民警不为老百姓服务伸张正义。
民警只得先把三方人员带回去派出所先做个笔录。陈栖叶没为自己辩解,秦戈却硬要冒名顶替,说事情是自己闹的,到派出所后那位销售和一个陪同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录口供,陈栖叶和秦戈被暂时关在一个五六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里。
那地方像个临时看守所,秦戈直立倚靠铁栅栏门,陈栖叶席地坐在白墙壁角落,两人心照不宣地在狭窄的空间中拉开最大的距离。
进派出所后他们俩都被搜过身,但随身物品没被没收,手机都在。秦戈换了好几个站姿后还是给许久未联系的家里人打了电话,然后继续等待,且有把握后续不会像那个啤酒肚说的那样不可收拾。
但这并不意味着秦戈能理解陈栖叶的冲动和鲁莽。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望向缩坐在角落抱住膝盖的陈栖叶。陈栖叶像是睡着了,闻声后肩膀怂了一下,并没有和秦戈对视。秦戈又往铁门外张望了一眼,过道上空无一人,也暂时不会有人,便走到陈栖叶身前,蹲下,伸手捧起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