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叶彻底不看路了,就赤裸裸盯着秦戈。秦戈没问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边拆吐司包装边说,“我看你今晚光顾着喝酒没吃多少菜……”
陈栖叶没反应,仿佛秦戈本人秀色可餐。秦戈就笑了一下,把费列罗递过去。
陈栖叶终于回过神,接过后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收银员很眼熟。”
秦戈也没吃饱,自顾自地吃吐司。陈栖叶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幅度很大的晃晃脑袋,秦戈抽出一只手摸了把他的头发,说,那个人工牌上的名字确实是李敏。
陈栖叶停下了脚步,呆愣着望着眼前的路。偌大的温中校园在夜晚里亮着光,一路之隔的职高城也有亮灯的建筑,互相辉映把高处的照得通天门若隐若现,唯有山脚依旧黑暗。
被敲诈勒索的少年时代在陈栖叶眼前闪过,那个唯唯诺诺的收银员曾经不可一世地将陈栖叶的尊严碾压,碎出裂缝,秦戈是照进来的光,目睹他全部的狼狈和落魄。
“都过去了。”秦戈安慰陈栖叶,亲手剥了颗巧克力塞他嘴里,“他跟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甚至都认不出你。”
这是最痛快的报复,都不需要自己动手。陈栖叶却还是被故人勾起的失落感席卷,仗着酒意黏黏糊糊地问:“你真这么想的?”
“这还能有假。”秦戈露出和酒局上一样的肯定眼神,“要是继续留在‘万物算法’,你说不定能改变世界。
陈栖叶还是失意,没把巧克力咽下去,跟着秦戈进屋后一边的腮帮子还是鼓着,像心中藏不住的苦涩。
他站在玄关,鼓起勇气对秦戈说:“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秦戈正在给陈栖叶找新拖鞋。他一头雾水,把拖鞋放在陈栖叶眼跟前后双手交叉于胸前,很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栖叶唇角的肌肉微微搐动。他的眼尾发红,眼眶水润像是有泪要掉下来。他是别人眼里的青年才俊光鲜亮丽,他面对秦戈时只会紧紧攥住对方给予的巧克力,可怜兮兮像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狗。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莫名其妙地快哭了,秦戈捧起他的脸,诚恳道:“我没有。”
“我觉得你很棒。”秦戈的大拇指拂过陈栖叶的酒窝,字字句句都是实话,“我甚至会替你惋惜,如果你继续从事这项事业,你的名字说不定会留在历史上被更多人记住,而我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