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无奈坐上来。陈栖叶扑上来,在他外套裤子上摸车钥匙,秦戈抓住他的双手手腕,迫使他同自己直视。
秦戈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陈栖叶一声不吭。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以为自己在秦戈眼里的形象是焕然一新的,但他还是暴露了不堪的真实,那些古怪癖好,失眠,暴食又厌食,还有酗酒……
他卑怯地侧过脸注视车后视镜里的自己,那张脸和前几天破碎的小镜子里一样苍白。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刚出国的时候,他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抱有孩童般的天真好奇,毫不造作,他现在不复二十岁出头时的朝气蓬勃,也没了少年时代的恬静驯顺。那日在潭州一中重逢的滤镜荡然无存,真实的他还没活到衰败的年纪,他在酒后再也藏不住衰败的倦惫。
他甚至不敢开口,也记不得自己以前的音色,反正不像现在这样略带沙哑,他天真地以为秦戈没留意,其实秦戈早就发现,只是不说罢了。
他有种幡然醒悟的悔恨。明明不想去那个有过糟糕经历的地方,却又矛盾地硬逼自己去,去见证另一对伴侣的甜蜜婚礼,而如果他没离开,那林记和陈小娴的携手与共会不会是他们的另一种可能。
他陷入种种更好的虚构的假设无法自拔,后悔不已,他的视野里出现了秦戈的手。
秦戈把挂在后视镜上的那枚陪伴了八年的香囊取下来,在他眼前打开。里面有两根红绸绳,一根捆着一缕头发,另一根上面写着俄文,意思是他的鸽子飞走了。
陈栖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掉出来,颗颗豆大。
秦戈把那根他从巴黎爱情桥上取下的红绳拿出来,绕在陈栖叶的无名指上,俯身亲了一下,说:“你的鸽子回来了。”
你的鸽子就在你身边。此刻,always and always。
陈栖叶破涕为笑,脸比刚喝完酒还热。他想把手抽出,好好看看自己的无名指,秦戈却不愿意撒手,且力道颇重。
陈栖叶的情绪刚坐了过山车,从差点崩溃到感动得一塌糊涂,秦戈却来感觉了,将陈栖叶的手强行贴到自己下面更热的地方。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哭哭啼啼的,就是欠干。”秦戈直男发言,给陈栖叶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去婚礼现场,要么这个伴郎他们俩都不做了,直接去开房。
陈栖叶吸了吸鼻涕,眨眨眼,瞬间停止了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