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北月没有软，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脾气也硬邦邦的，怒视着有一面之缘的青年，质问道：

“你特么的标记我了？”

不然怎么可能找到他。

魔眼天王笑眯眯道：“我说过，要把你带去北方培养，自然要多关注多留心，刚才察觉到你状态异常，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和官方的人混在一起。”

说着，把目光投向张元清，一番审视，道：

“你好像是夜游神吧，太一门的夜游神吧，啧啧，为什么会和邪恶职业往来？”

不等张元清回答，他眼睛微眯，迸射出寒光，道：

“哦，我知道，官匪勾结，欺压百姓，死不足惜。”

他语气不含一点杀意，甚至笑眯眯的，但被那双目光注视的张元清，就像深处冰冷的地窖，身心俱寒。

“你才是匪，我跟谁混在一起，要你管？”桀骜少年骂道。

你特么的别说话了，作死不要带上我好吗……张元清心里破口大骂，不过，有了寇北月的打岔，他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这个寇北月是魔眼天王看中的后辈，要带回北方培养？

如此的话，那确实“是友非敌”，嗯，这人是个愤青，最看不惯贪官污吏和恃强凌弱的恶人，我应该说些投其所好的话，博取好感。

这不是谄媚敌人，而是战略性避险。

张元清心中稍定，故作严肃，道：

“我是官没错，但他不是匪。

“他是个善良的人，刚才在夜总会，他完全可以靠杀戮普通人修复伤势，或做殊死一搏，或恢复状态逃命，可他没有，宁愿自己徘徊在身死边缘，也不愿意牺牲无辜者的性命。

“这样珍贵的品质，已经超过世上大多数人，就连很多官方行者，也没有这样的觉悟，他是匪，那世间人人是匪。”

寇北月听的目瞪口呆，心说原来我有如此高洁的品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魔眼天王眯眼笑道：“但他是邪恶职业。”

“邪恶职业又怎样？”张元清反问一句，挺直胸膛，感慨激昂：

“再坏的群体里，也有好人存在。并非每一个邪恶职业都是十恶不赦，并非任何守序职业，都是心地善良，我早已不再用职业的特性来评判所有人。

“只要是好人，不管邪恶职业还是守序职业，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作奸犯科，不管守序还是邪恶，都是我的敌人。”

这一瞬间，张元清的形象，在寇北月心中熠熠生辉，无比高大，仅次于无痕大师了。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性格冷淡警惕的小圆，会和对方成为朋友。

没有人会拒绝与这样的男人交朋友。

魔眼天王似乎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愣了一下，旋即笑容灿烂：

“有意思，很有意思！

“我见过很多守序职业里的好人，但我并不喜欢他们，因为这些人思想顽固，虽然做着正义之事，却是旧秩序的守护者，是清洗世界的障碍。

“你很不一样，相比起秩序，你更在意的是遵循内心的指引，遵循内心的善恶，而这，正是我所追求的。” 他表现出一定的欣赏，啧啧道：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话音落下，他的瞳孔浮现两道猩红的符文，瞳孔绽放红光。

张元清身体骤然僵直，脑子浑浑噩噩，失去思考能力，瞳孔随之涣散。

张元清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几乎在瞬间就被蛊惑。

魔眼天王召唤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站在原地把玩，笑着问道：

“你可有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勒索钱财，挪用公款，攫取非法收入，强奸、逼迫女性……”

魔眼天王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几乎把官员可能会犯的罪行，全部问了一遍。

他是如此的熟悉……

张元清表情木然，声音空洞：“没有。”

没有？魔眼天王沉默了，几秒后，他叹息般的感慨道：

“你很走运，我暂时找不到杀你的证据。”

他当即解除蛊惑。

寇北月在边上看着这一幕，神色茫然，一时间分不清谁是执法者，谁是蛊惑之妖。

邪恶职业审讯守序职业，是否有干坏事？

世上有比这更荒唐的吗？

有！

那就是守序职业竟然真的啥坏事都没干，这还是人？

该死，一不小心就被控制了，幸好我成为官方行者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贪污受贿，还有，传播淫秽图片、视频，在这家伙眼里不是死罪……张元清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我可以离开了吗。”张元清表面保持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