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禁中,宁烨与宁烁脚步匆匆,着急忙慌避开了云家人,先一步扬鞭远走。
云山近跟在云崧身后,附耳低语:爹,怕是要变天了。
回去说。云崧的话音沧桑而沉闷,板着脸闪身探入了马车。
云崧清楚,若文昭有意清算,元家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文昭临走时特意提了句元太后病殁,简直就是在拿元邵的悲惨结局敲打他。
但今日文昭的一番安排也意味着,云葳与云瑶姐妹二人或能逃过未知的劫难,云家不至于被斩尽杀绝。
是云家阖族上下的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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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斗转星稀,转瞬便是光仪元年十月,暮秋初冬,西风渐紧。 宣和殿内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
午后的书阁内,斜阳暖晕爬进了窗棱深处,照拂着室内的微尘,散发出柔和的光霰。
小几前香炉篆烟袅袅,文昭斜倚矮榻,身形笼罩在烟雾里,随意翻阅着手中书卷,语调略显慵懒:
拟制很难?朕等了许久,好了没?
云葳以毛笔戳着下巴,挣扎半晌,才起身拎了草稿,捧去文昭身前:请陛下斧正。
明日自有老臣给你改,朕不看。
文昭连个视线都懒得给,突兀转了话题:有一县名云阳,朕觉得不错,做你的封号如何?
云葳有些失落,斟酌良久才拟好的制书,文昭看都不看。她收了草稿,只柔声敷衍:
陛下决断就是,臣无权置喙。
云阳侯嗯,叫起来顺口,就定这个了。
文昭自说自话,倦怠的凤眸微微扫了云葳一眼:再拟一份给自己封侯的旨意,去吧。
云葳一脸匪夷所思的神色,暗道文昭想一出是一出,让她给自己拟敕进封,还真不把她当外人。
你身为舍人,拟旨撰文乃是职分,做分内事理所当然。
文昭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若是恃宠而骄,朕不介意把你挂去外面的枯枝上,让你充一抹冬日翠色,给院子加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