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葳淡然回视着怒火中烧的萧思玖:阁中瞒了我好多事,我心力交瘁,一半拜云家所赐,一半拜您所赐。行至今日,我进退两难,取舍皆苦,难不成怪我投错胎了吗?
照她说得做,守好府门,她走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萧思玖阖眸一叹,指使身侧的嬷嬷去安排。
云崧在哪?带我去见。今日不该他父子当值,这会儿该都在。
云葳转身立去了廊下,轻声询问着。
跟我来。萧思玖在前引路:为何是今日?
再拖,怕都去了断头台。今上的性情,隐忍不发的后果只会愈发惨重。云葳无意隐瞒:
岭南动乱致使宁侯西去,要拜云崧所赐。安阳王府一事才过了两日,云家牵涉其中,云崧岂会看不穿王府筹谋?直觉告诉我,今上忍不了多久了。云家想窃国,是么? 你去问云崧,我知道的不比你多。萧思玖的语气格外淡然,立在一独立的正房外:到了,去吧。
听得两道急促脚步的响动,书房的门自内打开,探头出来的,是云山近。
他看着廊下的云葳和老夫人,颇为意外,再瞧向刚刚自觉退出去好远的书房护卫,不解道:
娘,你们这是?
萧思玖背过身去,负手立在廊下扫过满庭簌簌作响的槿树翠叶,没言语。
云葳给桃枝递了个眼色,随即大步流星闪进书房,一眼瞧见了安坐主位的云崧。
云崧老迈的眸子里闪过一瞬诧异,随即竟朗声一笑,招手寒暄开来:
山近,过来坐吧,云葳有话与你我说。祖孙三人同堂,十六载仅此一次,难得啊。
云葳无意与人周旋,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两个小药瓶,拍在了桌上:
一人一颗,吃下去。不疼,一个时辰后,走得无声无息。好歹是全尸,权当我还了你们的血脉之恩,自此再无瓜葛,死生皆陌路。
话音散去,只一瞬,云山近脸色煞白,放于膝盖上的手都在发颤。
云崧却很淡然,落去云葳身上的视线竟浮现出一丝欣赏,他捋着胡须,忽而扬声唤着:
阿玖,进来可好?夫妻一场,这般绝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