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赵澄是假孕,那真是上天助他。
想从一个人嘴里撬出真话来,张瑾有无数手段,很快,方嘉石就哭喊着招供了。
“我说!我说!是赵贵君让我助他假孕,他说快显怀的时候就会寻机流产,只要我能助他博宠,黄金百且不论,他能保我在太医院不被那个戚容压一头!”
张瑾闭了闭眼。
很好。
赵澄是假孕。
她和别人没有孩子。
张瑾何其高兴。
夜色暗沉,月光被黑云遮蔽,唯有火把照亮四面摇曳的树影,犹如张牙舞爪的鬼怪,落在对方眼里,如此阴森可怕。 张瑾的身影伫立在那儿,雪白的面庞被蒙上一层浓黑的阴影。
方嘉石蜷缩在地上,惊骇地望着他,嗓音剧烈地打着颤,“司……司空……我都说了,求求你……我都说了,你放我一马吧,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说……”
张瑾睁开眼睛,居高临下地睥着他。
“假孕欺君,你横竖都是死罪。”
“待东窗事发,你只要一口咬定是赵澄胁迫于你,我自会为你求得一线生机,你父亲也不会受到牵连。但若你敢事后反咬我一口,我会让你死无全尸,你可明白?”
轻飘飘的话,却令方嘉石遍体发寒,他拼命点头。
张瑾拂袖转身,嗓音平静。
“放了他。”
……
此时此刻,赵澄还不知道,所有人都已经对他虎视眈眈。
崔弈暗中调查许久,从确定赵澄是假孕开始,赵澄在他眼里就是个死人了。
崔弈与父亲暗中互通书信,谈及此事,父亲令他切勿轻举妄动,先不要立刻揭发。
现在揭发,赵德元还在前方打仗,陛下一定会有所顾忌,说不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死的就只有一个赵澄。
关键是要击垮赵氏一族。
他们还有更深的筹谋。
“战局焦灼,赵德元迟迟未传捷报而来,镇西军此番遇到伏击受到重创,又与赵德元两军难以会和,赵军粮草只能再撑不足一个月,我看马上,朝廷还要再派增援。”
张府之中,张党几位武将正在私下商议。
左武卫大将军蔡古道:“若再要增援,我便主动请缨,这次陛下应该不会再揽了。”
“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
崔令之说:“蔡将军若无必胜之计,搅和进去也难抢先机,不如再细细商议。”
葛明辉道:“我倒是有一计,最好令赵德元战败,我们再顺理成章挽回局势,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葛将军不妨直言。”
……
张府的密谋到了深夜,与往日许多次一样,这些朝廷命官行事隐蔽,无人察觉。
张瑾心情甚好。
自知道赵澄并没有怀她的孩子,即使她暂时还不知道真相,还以为自己有个未出世的孩子,等时机成熟,他就会让她知道。
看,赵澄也骗她。
她说赵澄至少真心可贵,愿意为她忍受十月怀胎之苦,可那是假的啊。
人性,就是如此卑鄙不堪,潜意识里,无非是自己难以心安理得地去达成什么,所以急于证明别人也不能,以此自我安慰。
一遍告诉自己不愿怀孕才是清醒的,可一边,又还是不受控制地去想起她的话。 也许她知道真相后,会伤心。
两次期待孩子,最终等来的都是失望。
——也许他可以不让她这么伤心,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很多次张瑾与她缠绵时,脑海中都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荒唐。
他怎么这么想。
他每次都立刻掐灭了这个想法。
“在想什么?”
怀中的少女伸出手,感觉他走神,揪了揪他的脸,男人偏头躲开她的手,又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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