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宸倒是平复下一些,轻轻将绢布抽出来摊开在掌心,凝视不过片刻,便颇有深意地举到陆晴萱面前让她细看:“你且仔细瞧一瞧。”
“……不对,这不是玉佩上的那一份。”陆晴萱凑近细观,终于看清楚了安静躺在洛宸手里的地图,心中的感觉却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如果两张地图都是半份,但材质一样,只是内容有别,说明什么呢?”
“说明——二者很有可能可以合成一份完整的地图。”洛宸闻言轻抬起头,眼底敛着一片凉凉的湿意,不只对陆晴萱一个人道。
“那……那赶紧把拓印的地图拿出来啊。”叶柒一听也激动起来,当即握起一只拳头朝桌面不轻不重地敲砸过去,随后又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难怪我会觉得墓里那半张图这么熟悉,合着十年前就见过……时间太久,居然……居然忘得这么干净……”
说是忘了,其实所有人都能明白这只是叶柒的一个借口,包括整理好老瞎子的遗物之后不看一眼,根本不是出于所谓的礼节,若是一向率性而为的叶柒都把礼节放在当头第一位了,只怕太阳要从西边升起。她不看也好,“忘了”也罢,只是因着不敢,因着也怕触景生情。
“且不必着急,我想先听师父说一说。”
“听师父说一说?”
洛宸的话,陆晴萱似乎没有听明白,不解中下意识地重复呢喃一遍。洛宸也轻呼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这件事带给她的所有无奈和不快都倾吐出来,以便稳了心神,如此才又道:“宴诚曾详细分析过墓中阵法,你们可还记得?”
“记得。”
“其中有一点提到,墓中任何东西丢失或者被移位都有可能将阵法破坏,可还记得?”
“嗯。”
“墓中的四星之门,我们曾推断是一个阵法,但无论是在亲身经历的过程中,还是在席方平的讲述中,这个四星之门,似乎一直没有发挥一个阵法该有的作用。”洛宸说罢,刻意用指尖在桌面上有意无意地画了两道,“而墓中的半张地图,早在席方平下去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晴萱已然明白了洛宸的言外之意:倘若这半张地图当真能与玉佩上的合二为一,那四星之门处的阵法,很可能在席方平入墓之前就被老瞎子破坏了;桎攫起尸扑人发生在席方平他们下墓之后,说明老瞎子在取地图时并没有动桎攫嘴里的珠子,但席方平却说,地图是在珠子后面压着的。所以,洛宸所谓‘想先听师父说一说’,其实是想从笔记中找寻的这几个自相矛盾点背后的经过。
明白的人自是能够明白,尚有疑问的还想开口,洛宸却在说完上面的话后沉默了,只转过眸子盯着书册上的“四星之门”。
她方才以很快的速度浏览了老瞎子所记载的在墓中经历的种种,虽然不少迭生的险象都令她心有感触,却委实不及这四个字更能引起她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