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洛宸又闭起眼睛,重重地把头摇了几摇:“我想……现下就回。”
“现……在?”陆晴萱身形一滞,对刚听到的感到难以置信,见洛宸确然没有更改之意,才蓦地恍然,急急提高了嗓音,“这怎么行呢,你伤口这么深,流了好多血,好不容易才缝合住……”
“陆姑娘所言甚是——我可以进来吗?”陆晴萱一语未尽,梁景逸恰自殿门外开口,大概也将二人对话听去了不少。在得到陆晴萱允许后,他边往里走边将最新消息告知洛宸:“我已给京中写信让他们送最好的伤药来,不日便到了,阁主何不安心休养一段时日,届时再动身不迟。”
说来奇怪,洛宸对梁景逸的态度始终不即不离,虽然自己的命是他救的,也不曾表现出半点亲近之态。面对梁景逸的照顾,也只是道:“多谢殿下,但……不必了。”
“洛宸……”陆晴萱恳求似的叫她一声,希望她能答应,不想看到的是她抛给自己别有深意的眼神,顿时想起她杀死戾王那一日同梁景逸的对话。陆晴萱心中陡地一激灵,心明三分,闭口不敢再劝,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颔首“嗯”了一声。
洛宸执意要回家,想家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旁的原因却也有,只是她不想把话挑明。
梁景逸见状,微张两下嘴欲言又止,又逢曹世杰和煜西前来送药,便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亦不好再强阁主所难。不过请阁主务必休养一夜,明早我安排车马送阁主回家,可以吗?”
洛宸归心似箭,可瞧着陆晴萱近似哀求的神情,最终轻合眼睫抿窄唇线,算是应下。
冬晨酣静,小城浸在轻纱淡烟似的薄雾里,犹如一幅恬雅的水墨。
一切像是还未睡醒的样子,巷子里卖早点的摊贩倒是早早忙碌起来:小笼包、煎饼的鲜香,豆浆的甜香,新出锅肉饼的酥香……在干冷的空气中凝凝散散,飘飘浮浮。
两日前,府中闹出不小的动静,纵然地处边缘位置,还是令城中不少人听到了。可不待他们弄清楚事件起始把消息扩散出去,梁景逸就派人找上门,或以利益诱惑,或以死亡威胁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是以,大事过后的小城安详如旧,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城中人也只看到赶清早的,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和一支八人的骑兵队伍停在了府邸门口。
陆晴萱特意为洛宸又检查了一遍伤势,还用又宽又长的布吊起她的右臂,以免路上颠簸或动作时不小心挣扯开伤处,这才和煜西扶着她慢慢从床上挪下,走出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