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元太子在如意楼下为她卜的那一卦,当车帘盖下时,苏淼淼却忽的出了声:“停车,去叫门,看看太子可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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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国师府出乎意料的容易,因为这么大的宅邸,却压根没有一个像样的门房,只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门子守着,开门之后一没要名帖,二没问缘由,只是听了苏淼淼的来历名姓,便干脆伸手朝后指了指:“这个时辰,道长该是在后头做功课,姑娘自去瞧瞧。”

甚至是叫她们自个进门,都没一个引领进门的仆从。

但事已至此,苏淼淼也只能带了吉祥吉利,拎着裙角进了门槛。

绕过影壁之后,苏淼淼便立时知道,元太子之前与母亲说的,要为先师旧宅洒扫除尘的话当真不是客气了。

影壁之后,顺着甬道往前,便赫然是一座三清殿,香火袅袅,但四下都是静寂无人。

六皇子府只是因为没有正式安住暖宅,少了几分人气,可宅内的仆从布置都是齐全的。

但眼前的国师府就是干脆的空阔寥落,苏淼淼踏过已然泛出苔痕的青砖时,甚至疑心自己不是身处勋贵聚集的朱雀街,而是到了深山之人,无人问津的道观。

三清殿后,便是主人的起居之所,门子说,元太子这时辰是在后头做功课,可也没说这后头到底在哪,她们总不好随意闲逛,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更莫提,身旁连个通传的下人都没有,若是元太子不便见客呢? 这与寻常宅邸全然不同的情形,叫苏淼淼几人绕过前殿时,脚步都难免有些迟疑。

“姑娘,这……”

吉祥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了阶下传来一阵沙沙声。

这样的声响苏淼淼不常见,身为下人的吉祥吉利却一下听了出来,这是清早主子们未起时,粗使的下人们用大扫帚扫地才有的动静。

虽然这扫地的时候不太对,但能遇着下人传话,也顾不得那许多。

苏淼淼也觉松一口气,当前绕过廊下,果然便是后宅庭院,院内左右种了两颗合抱粗的银杏,树下是一道身着道袍的修朗身形,正在树下执帚扫尘。

“殿……表兄?”

但看清楚这人的一瞬间,苏淼淼的脚步却愈发迟疑,连呼喊声都带着几分不肯置信的试探,

她知道元太子为表心意进了道门,不论世俗,可也不至于当真一个奴婢都不用?偌大的国师府,竟要他亲自洒扫?

但眼前人当真就是元太子赵怀芥。

还是那一袭素净的苍色道袍,即便是手中持着长帚,但就这么淡淡的站在这儿,就是餐风饮露一样的鸾姿凤态,不染凡尘。

苏淼淼回神,迈下台阶,行了一礼。

几人虽是突然而至,但赵怀芥似乎也并不十分意外,眸光轻轻自苏淼淼面上扫过,微微颔首。

见礼过后,倒是苏淼淼又迟疑起来,她进这国师府本就是鬼使神差,莫名起意,此刻当真见着了正主,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还是赵怀芥等待片刻后,主动问了一声:“表妹可是有事?”

苏淼淼闻言顿了顿,下意识说出她一早想过的念头:“我,我想卜卦……”

话没说完,就也是忽的一顿。

这话实在有些无礼,眼前人再是地位尴尬,也是真正的先帝独子,龙子皇孙。

人家不过是出尘脱俗,一身苍衣低头扫地罢了,她便当真将堂堂太子当成山里待客的道士不成?

苏淼淼有些懊恼的低了头,一时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赵怀芥沉默的看了一眼面色憔悴的苏淼淼,却没有恼,只是后退几步先将落叶扫至避风处,将扫帚靠着树干放下:“这边请。”

往南边走了几步,穿过一道半月门,便是大殿的偏门外,回廊下头有一片空地,摆了青石桌凳,正对着墙下又供奉了一尊天尊石塑,时久天长,被风雨打磨的格外的圆润,模糊的辨不出眉目。

早春时节,近午的曦光温柔璀璨,透过层层叠叠的龙柏,细细碎碎的撒下来,流金一般,只叫人不自觉也平静了下来。

赵怀芥理着袖角,声音平淡疏冷,仿佛山间的汩汩泉水:“要算什么?”

苏淼淼在石凳坐下,咬了咬唇:“算陈昂与我姐姐……”

许多玄门中人,都有一事不二卦的规矩,何况距离上次算陈昂的生死才隔了几日。

但赵怀芥却似是并不意外,闻言便已平静伸手,自袖中寻起了铜钱。

“不,不是……”

但苏淼淼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心神不宁,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止是陈昂与我姐姐的婚事,是我自己,看六皇子日后会不会……不,还是先看父亲母亲,还有公主府的日后……”

赵怀芥已经摸到铜钱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第20章 谁都不行

苏淼淼其实没有发现赵怀芥将手抽出来的动作。

不过她说到一半时,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颠三倒四。

苏淼淼合了口,忽的没了力气一般,低下头,闷闷致歉:“对不住,我是在胡说……”

赵怀芥看着她涣散无神的面色,沉吟片刻,转身又行出了月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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