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她想?起了?当初箫予衡在玉雨台上,说她“东施效颦”的心声。

那时的震惊与难过太过深刻,深刻到即便?已?苏淼淼的豁达干脆,都在心里埋下了?一分动摇的种?子。

说到底,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主角,只是厚颜痴缠的女配。

自幼与她一起长大的陈昂喜欢姐姐,血脉相连的父亲也更看重长女,箫予衡与赵怀芥更不必提,即便?有?心接近,也只是因为算计。

除了?生身母亲,所有?人喜欢的人都不是她,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实际并没有?那么好,不配叫人让喜欢?

“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未必有?智慧。”

苏淼淼抬起头,便?看见赵怀芥一双桃花眸深邃如渊,满是真心与澄澈:“你聪慧伶俐,真心赤诚,旁人难及万一,你很不该这?般看轻自己。”

他的清冽声音,如同山间汩汩涌过的清泉,沁凉清润。

这?样的澄澈与清润,便?也叫苏淼淼隐隐的低落与黯然,都如遇上了?温水的积雪,一点点的消融,一并化成了?爽冽涌动的春泉。

她不是过来虚情假意?的吗?怎的三言两语,倒叫他哄得当真打心底欢喜了?起来!

苏淼淼面颊红润,抚着心口?,却又忍不住瞪了?一眼?面前的萧疏身形。

不愧是故事里大反派,太狡猾了?!

第46章

“陛下一路顺风。”

蓬莱宫外, 苏淼淼身着墨色襦裙,大红的丝带束发,配以指腹大小的一套珠花装饰, 盈盈下?拜,嗓音清甜。

延平帝立于阶下?,却摇着头:“怎的又叫陛下?”

苏淼淼闻言抬头, 也果真笑着改了口:“舅舅路上慢些!”

小?姑娘双颊红润,笑靥如花, 一双眸子闪亮如星, 鲜活的喜人。

[怎么的宫中就没生下?这样伶俐的公主,实在可惜……]

延平帝看见她这模样便觉喜人, 感叹之后, 又故意?逗了?一句:“你还要等怀芥一起?不如和舅舅一起回京, 公主府也别去了?,朕在宫里给你收拾出一处宫室住!”

苏淼淼笑眯眯的:“舅舅现在才哄我可迟了?些, 我都快及笄了?,没那样好骗啦。”

延平帝哈哈大笑:“好, 待你及笄, 朕为你备一份大礼!”

一番言笑后, 长公主上前送行,苏驸马也说了?几句朝中政务要紧, 不好再多耽搁。

箫予衡立在一旁,也低头恭敬道:“父皇放心?,明烈皇后入陵在即,待宫中备好牺牲祭祀, 儿臣再亲自来接姑母堂兄回去。”

虽说赵皇后入皇陵的棺椁内只是?衣冠,但也是?先帝后正经合葬, 赵怀芥身为人子,自然也要到场祭祀。

届时主人走了?,苏淼淼母女三个总不能自个留在蓬莱宫,必是?要一并回京的。

延平帝点头,神色淡淡:“算起来大军再有半月便该到北境,又添了?明烈皇后祭祀,领着两厢差事,也是?难为了?你。”

箫予衡神色谦恭:“儿臣分内之事,不敢称辛苦。”

苏淼淼飞快的扫了?他一眼。

她从前只是?知道陛下?不喜欢箫予衡。 宫中许多皇子公主,哪怕生来便有些病弱憨直的,陛下?也十分慈爱照料,唯独对萧予衡,再是?处处出挑,也只是?淡淡。

她这两日在蓬莱宫里与陛下?撒娇玩笑,就像是?家里脾气?极好的小?舅舅一般,原以为对箫予衡也不会差太多,没料到,却是?这般一板一眼的生疏,分明君臣之间的御前奏对,一点不像父子,甚至还不如她这个外甥女亲近。

陛下?与皇子说话,旁人都没有插口,直到箫予衡亲自将陛下?送上马车,自己却后退一步,告罪道:“儿臣去与表妹说几句话。”

听着这话,延平帝却不禁挑眉。

他回首看了?一眼苏淼淼,再看一眼箫予衡,面上属于帝王的威严收敛,第一次像是?一个有些促狭的父亲一般,对着儿子露出了?调侃般的神色:“快去吧,也先前怎么惹人家生了?气?,瞧瞧还能不能哄回来,这样好的姑娘丢了?,日后可要后悔的。”

箫予衡神色微怔,顿了?一刻,方才低头:“儿臣不会放弃淼淼。”

延平帝过尽千山之人,回头来看这些小?辈的男女情?长,只觉有趣,笑着勉励两句,方才转身上车。

从前看中苏淼淼只是?因为公主府,没料到父皇竟也这般喜爱,是?,淼淼以往虽肆性粗直了?些,可惜一腔诚挚,未必没有可爱之处,可惜……

留下?的箫予衡在车外神色复杂,可听着对方的心?声?,苏淼淼眉梢却皱得更紧。

她攥紧了?手心?,抵抗着心?下?涌上的欢欣陶然,用痛意?叫自己保持清明戒备:“殿下?要说什么?”

箫予衡回神,视线落在她红润的面颊:“你今日不走,就是?为了?赵怀芥?”

苏淼淼更气?:“干你什么事!”

箫予衡眸光一沉,声?音却低低的温润起来:“淼淼,我辜负你真心?,你生气?也是?应当,只是?赵怀芥这人,心?深如渊,难窥其底,决计不像表面这般离世出尘,我只担心?他趁人之危,再叫你难过。”

他不像表面,难不成?你就当真是?个好人了?吗?分明自个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了?,还有脸面说别人!

元太子再是?趁人之危,也比你过河拆桥好了?一万倍!

苏淼淼心?底生出一股不满愠怒,但她方才的冷淡质问就已是?强撑,如今箫予衡换上了?这样一幅温柔深情?的关心?模样,强加的情?绪便又成?倍的影响起她。

欢喜潮水一般几乎将她淹没,与这五年来的倾慕执着混在一处,甚至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涩动容,只将她的愠怒都死死按住,一句恶言都说不出。

苏淼淼的手心?却攥得更紧,左右看看,却只恨周遭也有清泉山溪,不能叫她一股脑跳进去清醒清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提自己,便只能冷笑着从旁处反驳一句:“殿下?在我姐姐面前,是?不是?也是?这般温柔多情??”

[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