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驸马面?上连连叫着惭愧,步子却是?一点没耽搁。
箫予衡十六岁时买下?了这一处三进的宅院,因为地段好,占地便?不算太大,比起动辄占去一条街的权贵宅邸,甚至称得上一句精巧。
只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顺着不算开?阔的石阶木门进到院内,再绕过一方遮目的石屏,便?是?眼前一亮,只觉豁然开?朗一般,四?四?方方的庭院,虽丁点儿称不上富贵豪奢,但也是?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前后也有游廊相连。
箫予衡仍是?冷着脸没有开?口,一旁自有府内的管事躬身禀报:“这是?前院,东面?有暖阁,殿下?的书房也在此处。”
赵怀芥颔首:“去看看。”
管事闻言却是?一愣,目光迟疑的看向了一旁的主人?。
箫予衡的面?色愈发阴沉,只是?看着两人?这模样,却也知道若不叫他?们看看,必然不会?死心,也只是?冷冷笑了一声,算是?默认。
箫予衡没有主动带路前院细瞧的意思?,赵怀芥便?只与?苏驸马将前院四?下?都看了一圈,约莫一盏茶功夫后,空手而出。
箫予衡面?带嘲讽:“如何??我这书房内,可没有藏着大逆之物。”
赵怀芥面?色不变,只淡淡说了一句:“再往内。”
顺着回廊经过一间?垂花门,一道青石甬路径直通向后院,后头?却又?比前院精致许多,阶下?铺着四?方的青石砖,清扫的干干净净,院内一株桂树郁郁葱葱,正对着主屋的梨花格门扇。
左右两边摆着彩画白瓷大缸,缸内还飘着手指大小的锦鲤碗莲,两侧植着阔叶的美人?蕉,又?摆了各色盆景,西侧还有一方花架,攀出了一架雪瀑般的木兰,只看着便?觉格外幽静。
“殿下??”
原本守在屋内的妙龄侍女?听见了声音,从门后探出头?来:“殿下?不是?方走,怎么这么快……”
“不必啰嗦,有客来,去拿茶单子。”
不等侍女?说罢,箫予衡便?冷声打断,吩咐之后,又?转身与?苏驸马开?口:“外面?采买的丫头?,不似宫内规矩,只胜在有一手烹茶的好手艺,请姑父尝尝。”
说着,面?上又?露出一丝被冒犯般的怒气:“还是?说,两位还要将我这儿内院也一一看一遭?”
苏驸马拱了拱手,口中说着谦让客套,但心下?却知道到了这地步,总要借着这机会?一次将各处都瞧清楚,因此不顾箫予衡阴沉的面?色,当真与?赵怀芥左右上前,寝室厢房自不必提,甚至连角落处的拆房都进去看了一遍。
后宅比前院看起来更快,因为屋内屋内四?处都显得格外的利落空荡,问了侍女?,也只说是?殿下?并不在家里?安置,加上皇子府已经建好,殿下?喜欢的物件都已经挪了过去,再多问起,便?只是?懵懵懂懂,畏缩不知。
箫予衡的面?色莫测,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制止,就这般立在原处,冷着脸等着两人?重新回到院内。
“两位这是?将我当成贼了?可有查出贼赃?”
但这时候,箫予衡的面?色便?阴沉若六月乌云。
他?方才只是?赵怀芥动怒,对着苏明?德还是?晚辈礼数,但此刻对着苏驸马,却也是?毫不客气起来:“淼淼尸骨未寒,长公主悲恸迷心,驸马说着寻我帮忙,却是?疑心到了我头?上?”
“驸马是?非不分,带着赵怀芥来我宅中生事,却不知长公主可知情?淼淼地下?有灵,又?该作何?想?”
一番训斥之后,箫予衡也完全不给苏驸马反驳解释的空隙,只带着被冒犯的愠怒,干脆转身,大步行去:“来人?,送客!”
留下?的苏驸马皱了眉心,赵怀芥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离去时,又?抬头?看了一眼院内的树荫。
这时一株格外宽阔的金桂,四?五月间?虽无桂花,但枝叶郁郁葱葱,几乎遮去了半面?的小院,只看着这叶子,也能猜到若是?金秋十月,院中该是?何?等花香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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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至大门之外,苏驸马面?上的憔悴愈发分明?,眸中的光彩因未能找到幼女?略微黯淡,却仍旧执着坚韧。
他?转身看向赵怀芥,看似宽慰,眸中却也带着一丝试探:“便?当真是?他?,也总不会?就这般放在明?面?,只怕带去了异地也未可知。” 虽是?故意,但说到这儿时,苏驸马心下?也忍不住的发沉,天下?之大,若箫予衡当真将淼淼送去了旁处,当真不知要从何?处去寻。
“不,就在此处。”
赵怀芥微微垂眸,神色疏淡,却似泛着冷气的寒潭,透出了逼人?的冷意:“淼淼未死,的确在他?手上。”
苏驸马吃了一惊:“可是?发现了证据?”
他?听了长女?的话后,便?一刻不曾的耽搁的进宫去见了赵怀芥。
元太子顶着“杀人?灭口”的嫌疑,被困东宫,虽然暂且还未当真获罪,但已是?万夫所指,陛下?疑心。
若长女?所言为真,淼淼没有死,而是?当真是?被人?虏了去,那眼下?最想查明?真相,叫幼女?回来的,除了他?与?长公主,便?正是?眼前的赵怀芥。
赵怀芥居于东宫,也并没有坐以待毙,细细听过他?的话后,也说早已在派人?留心箫予衡。
按元太子的说法,他?早已怀疑箫予衡。
箫予衡回京之后,除了宫中,六皇子府,与?这绫罗街上的私宅,便?再没有去过别?处。
宫中不可能,皇子府有官员属从,内宅也皆有不少都是?从宫中分去的侍从宫人?,人?多口杂,盘根错节,莫名多了一人?必要露出痕迹。
唯一剩下?的,便?只有私宅。
这才有了方才二人?不顾礼数,将箫予衡宅院一一瞧过的举动。
说着,苏驸马又?仔细回忆一番,除了脖后的伤口的确蹊跷之外,周身上下?,都并无破绽,也并没有发现有幼女?或是?随身物件之类。
元太子凭什么这般笃定?
难不成是?在私宅内发觉了什么痕迹?那为何?方才不干脆戳破?
赵怀芥沉默片刻,但在苏驸马的坚持中,还是?不得不低低开?了口:“他?身上,有淼淼的味道。”
第57章
“他身上, 有淼淼的味道。”
苏驸马刚刚听到这话时,心?下不是不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