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发呆不动,只泪水不受控涌出?,砸在冰冷的地面。
没有?雨水的遮掩,她哭得那样肆意,又那样沉默。
秦墨撑着伞看着她,也没有?哄她,像是要等她哭完。
“……你怎么来了?”
周梦岑呆呆看了半晌,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才仓皇起身,声音也染上了难过,沙哑哽咽。
秦墨这才将伞递给她,抬脚上前一步,将两束玉兰花摆在周云亭和温雪兰陵墓前,“跟钟老一道来的。”
雨水打湿了他的西装,精致的宝石袖扣在雨中闪耀,乌黑的发也瞬间湿润起来。
周梦岑连忙将伞前倾,想为?他遮挡,只是一把伞终究太小。
“钟叔也来了?”
秦墨放好花束后,退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默了片刻,才侧头看了她一眼。 他还是来迟了。
那张苍白的脸庞,发丝、睫毛、鼻尖都?染了雾一般的雨水,又或者是被泪水,她眼尾和鼻尖嫣红,像是被风雨摧残的山茶花,依然?傲立枝头,染了一身的露水。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块丝质手?帕,抬手?想为?她擦拭。
周梦岑下?意识想要阻止,可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捧着花,实?在空不出?来,只能身子往后退一步,却被他拉住手?腕。
雨伞遮挡住了外面的视野,又像是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将他们困在狭窄的空间。
除了“簌簌”的雨落伞面声音,还有?彼此的心?跳。
确定她不会躲开后,秦墨才继续刚才的动作,轻轻擦拭着她的眉眼,语气温柔,动作却全无半点狎昵。
“抱歉,钟老不太舒服,我擅作主张,让苏秘书替我送他回去了。”
扣在手?腕的力道虽然?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移动。
“他没跟我说?会过来。”
“大概是不想让你费心?。”
周梦岑不自觉屏息:“那你过来是……”
手?帕擦完她的脸庞后有?些微润,秦墨顿了两秒,又用小拇指勾起她耳畔被打湿的发,用手?帕包裹着压了压,直至头发不再滴水。
擦完后,秦墨将已经湿透的手?帕收入怀里的口袋,才抬眸定定望向她眼里。
“大概是想,履行?一场迟到的约定。”
周梦岑目光怔然?,忽然?明白过来,他是在说?那年之约。
若无意外,七年前他与?父母,就已相识。
可如今,已经不再需要。
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属于周梦岑的秦墨了。
——
从陵园出?来,雨渐渐滂沱。
周围没有?旁人,只有?她二人并肩在雨中行?走。
秦墨将西装外套脱下?盖在她肩上,右手?撑着伞,左手?将她虚虚揽着,不让雨水浸湿她半分。
周梦岑抬眸,想起多年前图书馆那个雨夜,他亦是这样护着她。
她忽然?福至心?灵,后知后觉发现,那天晚上他是特意等在图书馆门口的。
也许不止那一天。
就像他说?的,连续好几天。
他就那样默默坐在她不远处,看着她,只是因为?那天下?雨,才出?来拦住她。
周梦岑怔了片刻,心?底只觉更难过,复又低下?头,看着鞋尖。
这种感觉,就好像刮到了七年前的头等奖彩票。 过期的中奖,徒增的烦恼。
偏偏又心?有?不甘,贪心?的人总会臆想,如果当时去兑奖,生活会有?什么不一样。
她沉默不语,压下?不可言说?的杂念,秦墨亦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即将走出?伞下?时,又不动声色靠了过去,自始至终保持着手?臂贴着手?臂的距离。
直至走到那辆黑色库里南,秦墨拉开副驾驶位,伞撑在上方,手?抵着车顶,等周梦岑安然?无恙坐进?去,他才关了车门,绕到驾驶位。
车内暖气一直没有?关,热烘烘的很舒服,秦墨上了车,第一时间找了干净的毛巾递给她。
周梦岑摇了摇头,看着他已经微湿的发,伸手?指了指:“你自己擦擦吧。”
说?罢,又要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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