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的日光兜头泼了过来,晃得人眯起眼睛。赵长赢推着容与往前走,遇到的同窗俱是看怪物似的扭头来看他,赵长赢眉头皱起,正想开口。
“长赢!!!长赢!!你……你……”迎面束澜眉飞色舞地朝他奔来,声音都跟山里的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你……”
“别急。”容与道,“慢慢说。”
赵长赢心脏跳得跟擂鼓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的束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命运的铡刀悬而未决还是当头一斩这两个哪个来得更让人难受。 “你……”束澜张目结舌了半天,最后一挥手,指向布告栏,“算了,你自己去看吧。”
赵长赢怔了怔,容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点凉意让他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容与。
“不过是放榜而已,不必紧张。”容与浅浅一笑,“生死外无大事,明月山庄见惯了生死,还有什么可怕的?”
“去吧,我在这等你。”容与顿了顿,朝他招了招手。
赵长赢倾下身去,容与在他耳畔温声道,“回来有东西给你。”
赵长赢眼神一闪,点了点头,“就是万一还是丙等,给乔狗那厮……”
“罢了。”赵长赢吐出一口气,直起身,“我去了。”
榜前还挤着许多人,见赵长赢走来,竟都纷纷让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赵长赢没有理会,抬头看向榜上的黑字。
甲等上:容与
甲等中:嵇玉成 ……
甲等下:邢月 …… 乔正仪 …… 赵长赢
赵长赢三个大字力透纸背,墨汁淋漓地镶嵌在红纸的左上方,端端正正,几乎像日光一样晃晕了赵长赢的眼睛。
甲等?赵长赢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能得甲等!
他怔怔地转过身,容与坐在轮椅里,逆光下的剪影美得像是顾恺之笔下的画中人。
“长赢,乔狗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快,别让他跑了!”肩上束澜重重一拍,赵长赢猛地跳起,想起来乔正仪跟他那个赌约,还欠他三声爷爷呢!
“就是啊!我乖孙子呢!”赵长赢抻长了脖子四处寻乔正仪,“不会赖了吧。”
“谁赖了!”乔正仪面色苍白,目光恶狠狠地在他们三人脸上扫过,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愿赌服输。”
“哟,那来,乖孙子叫爷爷来听听。”赵长赢嘻嘻笑,歪着身子靠在束澜身上,朝乔正仪勾手。
乔正仪沉默良久,赵长赢不耐烦地催了好几次,终于蚊子叫似的说道,“爷爷。”
“唉,乖。”赵长赢在旁边笑得打跌,一旁聚了一堆看热闹的同窗,多是江湖子弟,具都是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