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是公众场合, 中年男人的话音很低。

    欧尼斯特明晃晃把手放在安斯艾尔的肩上，表示支持，也表示“好友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去”。

    安斯艾尔拍拍他的手, 看了眼依旧忙碌着打菜端菜炒菜的食堂员工, 对中年人人点点头：“行。”

    两方人很快转移到食堂后面的小厅里。

    “找我什么事？说吧。”安斯艾尔懒得和人说废话。

    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地瞟一眼存在感巨强的欧尼斯特——虽然他这点儿“不动声色”欧尼斯特看得清清楚楚——然后说：“我叫杰克, 首屈一指的克列斯学校里一名小小的食材供应商。”

    自称杰克的中年男人先自我介绍, 委婉说出他能在半封闭管理的克列斯进出的原因：能喘气的都要吃饭，学校可以限制学生的进出，但不能不让师生不吃饭啊。

    “我可以在特定的时间进出克列斯，也因为校领导的宽容, 每一次送货进来的时候, 我可以在食堂多留一些时间, 感受顶级学校令人钦羡的知识氛围。”

    接下来说的, 首先，意在降低安斯艾尔的防御心理：杰克不能随时进出学校，进出依旧存在限制，安斯艾尔不需要担心他在学校里死缠着不放。

    然后，杰克还隐隐点出他在校方有点儿背景，同时还小小的吹了学校一把。

    因为“校领导的宽容”，他才能“多在食堂逗留一会儿”嘛。

    这话，放一般学生身上，都没太大问题。知道有人莫名其妙地找自己，当然会警惕啊，自我介绍后先拉低警惕值，然后表明背景，连打带消，一套组合拳用得溜。

    放在安斯艾尔身上，他只想笑。

    警惕？他的确有，但更多的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法子”而升起的警惕。

    学校方面的背景？嗨，这方面他不仅不担心，他还非常、极其乐意知道学校领导层哪个人动了手段开了后门。

    安斯艾尔一直记着他来克列斯的原因呢。

    线索主动送上门，安斯艾尔看杰克的眼神都和蔼不少。

    感受到他的欢迎和热烈了吗？快把你的“背景”说出来呀。

    还好安斯艾尔记得“王子的自我修养”，没有把这份心思表露太过，只盯着杰克，希望他老实点儿、主动点儿。

    杰克替博斯老板办事多年，头一回有后背生寒的感觉。他在心底疑惑地嘀咕了一句，将这归结为目标人物边的男人眼神太冷漠导致的错觉，问：“接下来的话很重要，阁下确定在这里谈？”

    “这里”两个字被重读。

    小厅是杰克选的，他这话不是在说位置问题，而是在说小厅里“多”出来的人，欧尼斯特。

    安斯艾尔表现出不耐烦的模样：“要说什么快说，别磨蹭。”

    杰克默了默，说：“是这样，我的生意伙伴博斯，想和阁下您做一笔生意。”

    安斯艾尔扬眉。

    杰克强调道：“一笔数额庞大、可以令一家人一辈子生活无忧的生意。”

    这点儿利诱，安斯艾尔根本不放在眼里，但为了他的人设（…），他假装有兴趣地反问：“哪种程度的‘生活无忧’？只能吃饱穿暖的那种，还是可以随意买卷轴奢侈品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