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能跑,只是工厂大门走不得,出去就是往枪口上撞;而且跑了也解决不了问题,这里已经横七竖八“哀鸿遍野”,报警也不比学校告状,没那么好混水摸鱼。再晃一眼超短的裙摆,翻墙的心思彻底歇了。
“不用跑。”梁靖川倏地笑了声,意态闲散轻慢,嗓音却沉而冷,“对个口供。”
许昭意一瞬间心领神会,俯身捡起地上的校牌,“这是你的吧?呦,还是高考班的啊,驴同学。”
锡纸烫本来还疼得抽气,闻言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实在忍不住纠正道。
“不是,姐,我叫马户。”
“怎么还顶嘴呢,驴同学?我说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许昭意非常不讲理,抬手敲了下他的头,“职高高二五班,学号1920510,我记住你了。”
显而易见的威胁。
“你想干什么?”锡纸烫被盯得毛骨悚然,惊恐地抬眸。
“她弱不禁风,能干什么?”沈嘉彦半蹲下身,胳膊闲散地搭在膝盖上,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快问快答了兄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难道不是她把我打成这——”锡纸烫痛苦的抱怨才刚刚展开,突然浑身一个激灵,求生欲极强地改口,“不对,是我自己摔的,我自己摔的你看行吗?”
“你悟性还挺高啊,孺子可教。”沈嘉彦舔了舔牙齿,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过摔跤这谎话太扯了。罪名你可以往我俩身上按,但是不能拖累受害者,明白吗?”
他顿了下,虚勾着唇笑起来,“现在知道谁是受害者了吗?”
“知道,她是,”锡纸烫非常上道,没脱臼的手颤颤巍巍地举起,配合地指了下许昭意,“她是受害者。”
“你还挺替我着想啊。”许昭意莞尔,话说得礼貌,但语气里没多少歉意和客气,“那就先谢谢你了,同学。”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再次被握住,锡纸烫差点惨叫。不过没什么声响,脱臼的胳膊被接了回去。
“谢谢姐,”锡纸烫后怕地抱着胳膊,边身不由己地道谢,边做保证,“姐,我一定不会胡说八道。”
旁边梁靖川更直截了当,拽着为首那男的衣领扯起来,硬生生拖行了两步。骨节分明的手骤然收拢,砰的一声,狠狠摔向水泥管。
“打个商量。”梁靖川半垂着视线俯下-身来,“出去说话小心点,别让我以后带人堵你。”
他掐着对方的喉管,指骨冰凉,手背隐约能看到青筋。湛黑的眸色沉冷,像夹杂着雪粒的深冬冻雨夜,透着烈性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