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一早就出了机场。
冷冬肃杀的空气里,各色香水味在浮荡,到处混着鼎沸的人声和行李箱轱辘滚过地面的声响。有人在打电话,有人朝着出租车招手,有人在热情相拥,周遭的声音十分嘈杂。
路边缓缓停下一辆车,车窗玻璃降下来,梁靖川的侧脸渐渐浮现,“你怎么在这儿?”
“送一下钟婷,不好好复习跑来了,”许昭意简单地解释了两句,“你上午去哪儿了?”
“去了趟附近拍卖行,”梁靖川拉开了车门,随意答了句,一派慵倦懒散,“替老爷子拍了个瓷瓶。”
拍品是一件甜白釉。
明朝永乐年间的玩意儿,暗花刻纹,白如凝脂且素犹积雪的品相,见光就能透影。
梁老爷子喜欢收集古董,家里摆放了不少。他也会投其所好。
许昭意漫不经心地应一声,钻进副驾驶座后,在手包里摸索了两下,将手机递还。
“你走得多急?手机都忘记带了。”她没提备注的事,倒是没来由地想起清晨的小插曲,“对了,今早有人给你打电话,不知道是不是打错了,我说了两句给挂了。”
她仅凭记忆将号码背了一遍。
梁靖川淡淡地说了句“不认识”,大约对陌生号码和陌生人提不起兴趣,不太走心。他牵过她的手,“今天带你出去玩?”
“行啊,”许昭意低头翻了下备忘录,“我们今天去吃日料。”
“你也就对吃的上心。”梁靖川摸了摸她的长发,眸色深了深,“怎么也没见你长肉。”
“谁说的,”许昭意头也不抬地反驳了句,“我从不跟人分享美食和喜欢的人,但我跟你分享美食,说明我还是很在乎你的。”
话说到一半,她面无表情地抬眸,“你刚刚是不是在嫌弃我?”
“没有。”梁靖川朝她倾身,替她系安全带时,“以前就不小,现在,”他视线下撤,握住覆在其下的柔软捏了下,勾了勾唇,“是不是又长大了?”
这么下三路的话还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真是闻所未闻。
“梁靖川,你能不能闭嘴?”许昭意面红耳赤地拍开他的手,瞪了眼他,“你再说话,我就找个地方跟你同归于尽。”
梁靖川轻轻一哂。
高大的红房子排在两侧,脚下是鹅卵石小路,有种浓烈的异国风情,跟其他情侣别无二致,两人去了步行走过橡实街,去网红咖啡馆打卡,在加德纳博物馆拍照……
波士顿的深冬很冷,站在海边时,风一刮更是寒意彻骨。不过出海观鲸是个不容错过的项目,趁着雪霁初晴的日子,下午出了趟海。
许昭意站在甲板上,揽着梁靖川的手臂,翻单反里的照片,闲散地问了句,“那边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