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军猛攻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无法破城,终于还是退下了。
城下尸体已经铺了一层,很快便被白雪覆盖。
天地间再度恢复寂静,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对面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声。
燕军没有放弃,第二日、第三日继续猛攻。
李跃将全军分为五部,四部日夜轮替,一部养精蓄锐,作最后的反击力量。
常炜则联合高城县令田承动员城中青壮。
男人当战,女人当运。
每个人都直到城破之后的命运,燕军伤亡颇重,难免他们不会屠城泄愤,是以人人用命,就连老人孩子都在城中煮羹。
有几次燕军勇将攻上城头了,却还是被黑云军压了下去。
大战越来越激烈,仿佛永无止尽一般。
到了第五日,风和日丽。
城下燕军推来五六十架投石车,一块块石头呼啸着,划过天空,砸在城墙上。
城楼、角楼、稚堞纷纷被毁,黑云军的伤亡也逐渐增大。
每天被燕军投石车压着打,士气难免低落起来。
李跃原本准备突击投石车,但看到投石车下一层又一层的鹿角、甲士之后,逐渐打消此念。
燕军滴水不漏,这么布置,就是要让黑云军拿命来填。
高城被燕军围的水泄不通,斥候很难将消息传回,也不知冉闵攻破襄国没有,更不知道骁骑营有没有卡住燕军的粮道。
正思索之时,忽间西北面地平线上飘荡着一朵乌云。
来去如风,忽远忽近。
“黑云郎?”魏山吼了一声。
黑云背后,一支骑兵渐次展开,铺展在远方地平线上,约有千人之多。
苍白的天地间,这股黑色异常显眼。
“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城上将士大喜过望。
被投石车砸下去的士气顿时为之一振。
守城最忌死守,有没有援军,绝对是天壤之别。
正欢呼时,那股黑云倾泻而下,风一般的掠过燕军后阵,燕军一阵混乱,如秋草般倒下一片。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们要直扑投石车时,这股骑兵忽然一个折转,自西向东,掠过战场,扬长而去,消失在东北地平线上。
燕军大营随即派出四五千骑前去追击。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燕军不敢倾尽全力,此消彼长,黑云军士气大振,连续击退敌人的两次进攻。
此后几天,只要燕军攻城,这股骑兵总能如幽灵一般出现在燕军背后。 有时俯冲而来,有时只是静观其变,燕军几次骑兵追杀,都无功而返,仿佛他们总能逃脱追杀一般。
而这股骑兵的人数却越聚越多,数日之间,变成一股三千人的轻骑,带给燕军的威胁越来越大。
除了每天例行的投石,燕军的攻城基本停歇。
第九日清晨,大雾。
城外忽然沸反盈天,到处都是喊杀声,马蹄声一阵接着一阵。
“开城!”就在此时,城下响起了一阵叫城的声音。
几名骑兵从大雾中显露身影,为首一将,全身浴血,正是高云。
李跃正要下令开城,常炜低声道:“不可,万一他投降慕容氏,来诈开城门,岂不大事休矣!”
李跃一怔,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浮阳一战,逄约被掳,已经能看出敌人的不择手段和狡诈。
高云是高开的养子,这么多天过去了,消息肯定传遍了冀州,他会不会也投降了慕容氏?
血浓于水,人心永远隔着肚皮。
“开城,属下有重大军情禀报都督!”高云的声音在城下响起。
李跃望着远方,天地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黑云郎,也看不见燕军,一切都扑朔迷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名将
雾气到了最浓烈的时候,连城下高云的脸都若隐若现起来。
“用绳索将他缒上城来。”李跃吩咐道。
“唯!”亲卫甩下两根绳索。
很快,高云就被拉了上来,全身浴血,身上还插着几根箭簇,鲜血从盔甲缝隙中缓缓渗出,一见李跃,兜头便拜,磕的石砖咚咚作响。
“行了,有何军情?”李跃挥了挥手。